“如若出事的是籬落,我看你會比我更不好過。”冥胤定定地看著籬清。

“我會先一掌打死他。”籬清說。

“嗬嗬……”冥胤笑了,笑聲也是yīn冷的,“確實是你做得出來的事。”

閑閑地說了幾句,彼此不相為謀的人,總說不到一塊兒去。沈默也是種難堪,冥胤起身告辭。

“拿回去吧。”籬清開口。

冥胤身形一滯,再邁不出步伐,卻不回身:“做何決定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隻是想盡力而已。”

說罷,便消失在了門口。

籬清轉身回了書房,那張地圖還被丟在茶幾上。

聽說投機取巧的鼠族為了冥姬這事還特地開了賭局,買死與買活的人各一半,生意很是興隆。

恰好各王的商議結果也是一半對一半,墨嘯、擎威等幾個還年輕的王自是站在冥胤這一邊,說是其qíng可恕,非是存了魔心,也非是要禍害人間……天花亂墜地說了一通,好讓自己對得起冥胤送來的那些東西。另有幾個年歲大了的,死抱著規矩不撒手,錢財、美女、領土,一概沒放在眼裏,直叫坐在一邊的冥胤氣得咬牙切齒。最後眾人都把目光對準了一直沒發話的狐王。

籬清卻不回應,捧了茶盅喝茶,除了這澄澈的茶水,誰都沒放在眼裏。

瀾淵仗著二太子的身份也在場,見這qíng形,描金的扇子越發搖得歡快,墨中透藍的眸子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喝茶沈思的模樣。驀然,那雙低垂的眼睛抬起來,燦金的瞳就剛好對了過來。彼此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瞬間的愣怔。可那雙眼不等他打個招呼就立刻移開了,仿佛陌路。

“不以規矩,不成方圓。”

是生是死,不過輕飄飄一句話。

老鼠家的賭局前,笑聲罵聲喧囂成一片鬧哄哄的雜聲。幾家歡喜幾家愁,自家的歡喜與憂愁隻有自己心裏最明白。

“你還是那麽絕qíng。”墨嘯在籬清耳邊輕聲道。

籬清看著冥胤匆匆離去才站起身,拿出那張地圖jiāo給墨嘯:“狐族還不需要靠旁人的地盤來存活。”

半途突然伸出一隻手接了過去,瀾淵正搖著扇子站在兩人身邊:“正巧等等要去看冥姬,我來代勞,可好?”

籬清不回答,看了他一眼,舉步走了。

“還真被你說中了。”瀾淵看著籬清的背影,笑著對墨嘯道。

“不是什麽好事,說中了心裏也不舒坦。”墨嘯低頭轉著手上的墨玉方戒,“他還是那副較真的脾氣。”

“是啊,真不像隻狐。”

墨嘯愕然地抬頭:“你……你對他……你還對他……”

瀾淵隻是搖著扇笑,墨中透藍的眸子流光閃爍。

“是兄弟才最後警告你一句,他可是狐王。”墨嘯丟下一句話也走了。黑色的衣衫飛揚,霸氣狂狷。

又過了幾日,便是冥姬行刑的日子。

冥姬比籬清去探她時更瘦了一些,依然穿著那身白底碎花的衣裙,鬢邊帶了一朵早已枯萎的huáng花,除了指上那個銅戒就沒了別的飾品。臉上也是gāngān淨淨,半點粉黛不施,黑白分明的雙眼,眼角邊一抹旁人學也學不來的靈動風韻。若不是現在跪在台中央,她似乎還是那個天生麗質的冥姬。

冥胤那邊說身體抱恙,就不來了。台中央各王的座位間留了個空白,兩相對比,更有些淒慘的意思。

行刑前,問冥姬還有什麽好說。

神色平靜的女子連說話也是平日舒緩的調子:“我一生能有一人真心真意待我好,還有什麽可求的?唯一怨恨,我不能做他真正的妻,攜他的手,伴他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