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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笑著說出來的,唇角微翹,說不出的漫不經心,可眸中jīng光盡顯,擺明了是千萬分的認真。

老君不禁頹然,眼中盡顯哀憐:“二太子既已知曉,又為何召來臣下?”

“知不知曉是一回事,能否開啟是另一回事,故而還要請老君示下。”言罷,瀾淵收斂狂傲,竟對著太上老君恭恭敬敬抱拳長揖。

“老朽愧不敢當。”太上老君忙將他扶起,方緩緩說起當年種種,“開天辟地之初,天地間有清靈jīng魄聚成寶鑒一麵,憑此鏡可任意往來於過去與當今,實為上古至寶。隻是逆天而行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過往已逝,現今即是定局。過往時節中一糙一木之變幻於現今便是滔天災禍,更遑論更改時局。故而,天帝將其封印於昆侖山輪回台旁,以往生眾生之因果緣孽為鎮。又將密鑰擲於眾生命盤之上,yù取之者受枉死冤魂怨念裹身,不慎失足則前緣盡毀,魂飛魄散。萬千年來無人敢當此險,更無人敢以天下蒼生xing命為注行此逆天之舉。二太子,一旦鑄成大錯,種種罪業加身,即便是天帝也難當悠悠眾人之口啊。”

“之後種種,無需老君擔心。”揮手招來祥雲,瀾淵含笑立於雲端,“瀾淵私心,我要先給自己一個jiāo代,其後自會給天下一個jiāo代。”

“時也,命也……”太上老君仰天長歎。

何時起,這金冠藍袍的紈!子有了這般可怕的執著心?

昆侖山巔即是輪回台,以天帝二太子之尊喝退了守台天將,偌大的方台便隻留下瀾淵一人。

站在欄前往下看,上層的清淡雲煙是善果,下方的黑慘煙霧是惡業,黑白迷煙相纏相繞,構成世間因果循環善惡糾葛。雲氣彌漫間隱約可見底下有一隻巨大的圓盤懸浮於空中無聲旋轉,輪轉間,無數閃光沙塵自無際空中掉落自圓盤之上,又有無數塵埃飄飄揚揚自盤中浮出灑向山下萬丈紅塵。這便是眾生的宿命輪回,每一份善因惡果都清晰地刻在盤上,前一世叫囂富貴顯赫,保不齊下一世便成荒山中一株枯萎的雜糙,轉瞬便為狂風所摧。

輪回台上有天際清風拂過,揚起墨發如瀑。瀾淵抬手將太子金冠摘下放於欄邊,而後縱身跳下高台。

此去,縱能安然而返,天帝二太子亦不能再容於天界。

雲煙過眼,一路下墜一路看遍人世悲歡離合。

有bào戾無為的帝王,生前魚ròu一方百姓,縱一己之私yù,逞一世之極樂,死後必受刀山火海之刑,ròu身於yīn間受苦,怨念卻纏繞於此,在眼前幻成一張窮凶極惡的可憎麵目;有身世淒苦的女子,自幼被賣於青樓,千人騎萬人罵,悲苦隻訴與一個進京才子聽,他流落街頭時甚至將血汗積蓄相贈。待得他高中之時,卻有押差來將她捉拿,無端端一樁滅門殺人案扣在她頭上,臨死方知,駙馬的過往無需旁人知曉。冤死的怒氣化成尖利風聲,“我冤呐……”哭聲縈縈在耳邊回dàng,一路寒涼到心底;更有諸多麵色詭異的嬰孩,或胎死腹中或生來未睜眼便夭折,鮮血淋漓地趴在腳下睜大無神的烏黑眼睛bī問:“為什麽不要我?”……

所有淒厲怨念纏住四肢身軀使勁將他bī往命盤邊緣,回首下望,底下就是滾滾凡塵,再退一步就要失足落下,灰飛煙滅。耳邊傳來“桀桀”怪笑,所有冤魂惡鬼咧開血盆大嘴嘲弄他的下場,“下來吧,下來吧……”雲煙化為萬千手掌來捉他的腳踝,要將他拖往末路。

“放肆!”瀾淵回神,手結伽藍法印,口頌咒文,身上的金剛罩法器光芒大盛,身遭仿若金佛護身光燦燦一身金光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