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開啟四分之一的門(2 / 2)

“到了這時,你卻害怕了麼?”

“是呀,我的王呀。”

靜謐。

“那麼你靜靜地與我一起看著罷?如何?”

他這麼說道。

“啊……”

光影斑駁,然後空洞浮現。

火焰從其自身中冒出,焚燒其自身。

巨大的黑暗成為了唯一的真實,吞噬著自我以證明自我的意義,並駕馭自我的未來。

擴張,放大,漸至無限。

從防火牆的另一邊,它借著這個世界無數的怨恨降臨。

那是正義者的怨恨,那是失敗者的怨恨,那是弱小者的怨恨,那是強大者的怨恨。他們心有空隙。但此時此刻空隙之中怨念的一切都被平等地被接納在同一具身體中。從此這一切空隙將由啟示錄獸一隻……僅以一獸之力獨自填滿這一切。

分子獸很快就被卷入了,被洪流吞沒了,在浪花中打了個卷兒便消失不見了。它安詳地進入,仿佛看到了什麼。

些許力量少少外泄,宕開天邊的浮雲,但在巨大的光焰中又不可分別了。

它是生命心中的野獸。

如今這野獸被孵化出來了。

野獸破開了生命的肉體,出來了。

光線自發折射消去它宏偉的身影。但它其實本來也不真實,還差了些什麼。

它平靜的目光打量著萬物。

“這就是迎接的煙火嗎?”

那是足以撕碎大地的煙火。從完全體之身中發射而出的千兆毀滅的光輝,耀比恒星,能若伊萬。在大陸上炸開的巨大坑洞就像是野獸撕裂生命的痕跡。金字塔與獅身人麵像之中有無數生命哭著、尖叫著、悔恨著、怨念著,然後蒸融,無力地化作數據不見了,什麼都沒能做到。

他們隻能祈禱。

善神們沒有聽到這祈禱。他們好似有著更加重要的任務去完成,奮鬥在前線,自我憧憬著大陸上眾生幸福的顏色,自然也不會想到還有痛苦的哀求與祈禱。

於是這些祈禱被惡神聽到了。

惡神聽到了這一切的祈禱,整日執著思緒,等待時機,終於降臨。

惡神微笑著,看著,理解著,舒展著,在萬物之頸上高懸。

惡神張開他們猙獰醜陋的臂膀,惡心、肮髒。但依舊有無數生命投入。

因為實在是痛苦呀。

私欲的戰爭殺死無數的善人,正義的戰爭照樣殺死無數的善人。一次小小的爭端便是大片地貌的遷徙,無力的它們連逃也逃不了啊。

它們痛苦呀。

投靠善良會死,投靠邪惡也會死,都會受傷,都會遭逢無數的困難。被前進、被驅使、想要進化想要強大卻始終失敗,失敗失敗,還是失敗……

它們痛苦呀!

所以惡神聽到了這眾生的祈禱,於是他來了。以非它的姿態。

他微笑著,無私展露其平靜安適的溫柔,甚至汙染了數碼世界的諸精神。

他在天地的上空,接納著一個個孤獨伶仃的生命,全部平等,無有分別。它們紛紛借著惡神的力量背棄了,拒絕流向創始村的誕生之所。無數生命流向了惡神,於是虛幻也變得真實了幾分。

惡神還在笑著,卻也流下了憐憫與慈悲的淚水。

野獸吞噬了生命,代替了生命的位置。生命反倒成了體內的野獸了。

惡神依舊高懸於天上。他張口,便是褻瀆善神與整個世界的話,卻如琴聲般美妙婉轉。

無數的生靈們崇拜著惡神,他們的數據上逐漸銘刻著,甚至銘刻滿惡神的名號。它們一起流下淚水如大雨傾盆,無邊愁苦;又紛紛發出怒吼,如雷大震於天,大行於野。他們把所有的榮耀歸諸於惡神,懇求它的審判,懇求他的慈悲。

惡神一一應許。

他俯瞰大地,對他的子民們諾言那一天,那最終審判的日子。

“不會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