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午夜，多爾哼著小曲走進了老貓旅店，大廳裏還有客人在喝酒，疲憊的侍女靠在吧台昏昏欲睡。多爾上了二樓，走到房門口，剛要開門，聽到裏麵有人說話的聲音，立刻拔出飛刀握在手裏，踹開門衝了進去。隻見薩維坐在床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兩側的眼眶都裂開了，他的對麵坐著一個髒兮兮的老頭，多爾認識他，老狗頭，一個老騙子，混跡於各種有利可圖的場所。窗口站著一個身材修長，身披鬥篷，留著精心修剪過的山羊胡的貴族。詩人剛一愣神，那名貴族已經拔劍出鞘，劍鋒穩穩地停在他的喉嚨上。老狗頭猛地跳起，藏到了薩維身後
“回來得很準時嗎，詩人”薩維說。
“這麼快就交到新朋友了啊？”多爾擠出一絲笑容，把飛刀插回腰間。那貴族也收回了佩劍，多爾鬆了口氣。
“這是布萊恩，汶忒裏亞人。”薩維說，“趴在我身後的這個是老狗頭。”
老男人站起來，怯懦地笑了笑，“很高興見到你，麻煩多爾。”說罷他深鞠一躬。
“誰把你打成這樣？”
“是我自己用戰鬥換來的。”
“他和博斯克打了一場。”布萊恩的語調帶著一點東方口音，“打得很精彩，他堅持了整整一刻鍾。”
“是啊，真精彩。”老狗頭插嘴，“博斯克的肋骨被打斷時的臉色可真難看。我們都聽到了，簡直太妙了。”
“你跟博斯克打過了？”多爾吃驚地問。
“打了個平手。”汶忒裏亞人替薩維回答，“一時找不到外科醫生，我想他應該去縫針。你是遊吟詩人多爾吧？”
“沒錯。朋友，我認識你嗎？”
“我在德若萊欣賞過你的表演，在汶忒裏亞讀過你的《威蘭德傳奇》。我覺得非常棒。”
“謝謝誇獎。大家對威蘭德知之甚少，所以他的傳奇編造起來比較容易。我沒想到那本書能流傳這麼廣，隻謄寫了五十冊。”
“我們的皇帝在旅行途中得到一本，皮繩裝訂，金葉裝飾的。不僅內容，連書寫的都非常優美。”
“那樣的精裝版隻有五本。”多爾說，“每本賣二十金幣。”
布萊恩笑笑說：“我們皇帝為它付出了六十個金幣。”
多爾頹喪地歎口氣坐到床上，“名望比金子更重要，是麼？告訴我，薩維，為什麼要跟博斯克打？”
“我掙到了一百個銀幣，可以把維多利亞買回來了。你打聽到她被關在哪裏了嗎？”?
“沒有。多蘭最近隻賣了一個女奴隸，是一個預言家。他肯定把維多利亞留下了。”
“那我就殺了他把維多利亞奪回來——讓辛普亞的法律見鬼去吧。”
“也許我能幫上忙。”布萊恩說，“我跟多蘭很熟。或許我能說服他放了你妻子、避免一場血戰。”
多爾沒說話，不過他從東方人的眼睛裏看到了關切的目光。
“我不能再等了。”薩維說，“你能明天就見到他嗎？”
“當然可以。你一直在這裏？”
“我在這裏等你消息。”薩維說。
“很好，那麼大家晚安。”布萊恩向屋子裏的人鞠躬之後走了出去。
老狗頭也要走了，“好吧，年輕人，今晚可真火爆，還想比賽的話就告訴我，我幫你安排。”
“不必了。”薩維說，“我寧可再被大樹砸到，也不願跟那個人打第二次了。”
老狗頭搖了搖頭。“我真希望自己當時能信任你——我隻下了一個銀幣的注賭你贏。”他笑著攤開雙手聳了聳肩，“唉，這就是命啊。”接著他收起笑容，嚴肅的說“有一句忠告，薩維。多蘭在這裏有很多朋友，那些人裏麵有不少都可以為了一杯啤酒而殺人。你要多加小心。”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