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2 / 3)

們也願意去。甚至有些主家掏不出錢,隻要管飯他們也願意。就這樣,不停地為了喜歡的事情鍛煉自己,兩人的技藝越來越強,後來被程宿招進了山歌團,算是有了正經工作。

許是這是張建德夫妻發自肺腑的人生總結和感觸,唱詞直白樸素,直抵人心。不加修飾的情緒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的展現,被收音的巨大溶洞放大又放大……還是得是坐在現場才能獲得如此震撼的體驗。

在場的觀眾紛紛鼓掌不說,還有人高興得往台上扔米麵油!

是的!米麵油!字麵意思上的米麵油。

以前舊社會那些戲台上的角兒經常被台下的瘋狂粉絲“投喂”金銀珠寶,誰收的越多,誰的角兒就越大。這習俗延續到現在就樸實多了,人們現在最看重的就是吃好喝好,米麵油最實惠。

除了米麵油這些硬通貨,還有紅糖白糖餅幹等小禮物。

顯然張建德夫婦受到很多在場觀眾的喜愛,兩人演唱結束台上就被塞了好多此類的禮物。兩人聯手鞠躬,表示感謝。就在此時,這兩天竹坑鄉的風雲人物黃建中竟然也施施然招招手,他身旁的兩個男人抬起一大捆甘蔗送到了台上。

黑魆魆一大捆,好幾十根,被綁得整整其實,就這麼被送上了台。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了過去。要知道黃建中本就是最近被討論最多的人,“受冤枉的有錢老板”這個標簽緊緊貼在他身上。前兩天

他從派出所出來後,無驚無喜,還跟往常一樣每天在街上江邊溜達,正常跟人打招呼,好像一點也不介意被冤枉似的。今天還買了高價票坐到了決賽觀眾席的前排,還送給張建德夫婦這麼一大捆甘蔗。

要知道竹坑鄉本地人絕少種甘蔗,平常能吃到的也是北方那種黃皮甘蔗,細細的,甜味有限。黃建中拿出手的可是從南方運來的黑皮甘蔗,粗壯甘甜,價格不菲。關鍵他還特別大方地送了一大捆。

著實大方!

張建德夫婦朝黃建中鞠了一躬笑著說謝謝。

薑崖沉沉看了一眼在眾人驚詫眼光中頗為自得的黃建中,朝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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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太冷。幾乎沒人在街上溜達。住在街上的人早早鑽進被窩要麼看電視要麼睡覺。此時的陳家大院裏透著亮,時不時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在這麼寂靜的夜越發明顯。

住在周邊的人見怪不怪。人家黃老板花了錢租了陳家大院,要改造成為小博物館,總要施工吧,搞出點聲音也屬正常。隻有寡嫂子這人討人嫌,非說人家偷東西。上次發現那個黑洞也不知道是誰挖的,黃老板倒黴背了鍋,還被關到派出所十幾個小時……現在人家加班加點施工,鬧得四周不得安寧,也不能怪人家。

胡文林死死盯著陳家大院的門。冷風鑽進他的脖子裏,像刀片一樣刮著他,凍得生疼。他不敢跺腳,紋絲不動地躲在陰暗處,豎著耳

朵聽裏麵的動靜。

這群人膽子越發地大,白天不停地挖,晚上還加班加點地挖。看來不是他們著急想趕緊幹完走人,就是快挖到銀窖了。那晚黃建中在他麵前拍著胸脯說陳家大院下麵有銀窖。若是挖到了分他一半。條件是趕緊把寡嫂子這個壞事的老太太送走,另外還要護著他,不再讓人打擾他幹活。

寡嫂子被送走後,黃建中又登門道謝。任憑胡文林怎麼套話,這人就是不說銀窖埋在哪裏。還說術業有專攻,就是跟胡文林講他也不懂,他隻管發財就行。

銀窖的一半,像是巨大的胡蘿卜,懸掛在胡文林的眼前,他佯裝咬上。而黃建中顯然信了,今晚還大搖大擺地去梁家窪看表演。

就在這時,陳家大院裏突然傳來一陣驚呼聲,隻是刹那後便再次沉寂下來,胡文林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果斷跺了兩下腳,徑直走了過去,咚咚使勁拍了兩下門。

半天沒人回應。

他繼續拍。

過了好一會才有人快速走過來,咯吱一聲把門拉開一道縫。

胡文林知道來者是誰,這是黃建中最得力的手下,人稱黑子。這人見到派出所所長的臉當即哆嗦了一下,而後又想起黃老大說這是自己人,隨即又鬆弛起來,皮笑肉不笑地說:“胡所長,我家老大不在家。”

說著就要關門,胡文林立馬把腳插|進門縫裏,黑著臉說:“老子進來討杯茶都不行嗎?”

黑子猶

豫了片刻,把門打開,胡文林側身迅速鑽進去。

“媽的。你墨跡啥啊你。讓別人看到我來這裏,我跟你家老大,還有你們這些鱉孫都要玩完。”胡文林小聲咒罵著,徑直往堂屋走去。

黑子不敢回嘴。

堂屋裏一個人都沒有,胡文林回頭問:“其他人呢?都死完了?!”

黑子賠笑道:“這麼冷的天,睡了。”

胡文林大咧咧坐到太師椅上,問起修繕進度。黑子搞不動這黑心所長大半夜跑來到底要幹嘛,隻得一五一十地說:“那些破損的牆麵都翻新好了。屋簷下麵所有的壁畫等著陰幹再描一遍金也差不多完工了。主要是屋頂那些破爛的瓦片還沒找到合適的。胡所長,你也知道我們老大是懂行的。這些老瓦可不是現在磚瓦廠生產的那些粗瓦能比……”

胡文林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而後從懷裏掏出黃建中送他的那枚玉蟬,隨意丟到桌麵上。

黑子渾身一哆嗦,心疼道:“咋了這是?這可是寶貝東西,咱要輕拿輕放!”

“啥他媽寶貝東西?”胡文林一臉不爽,“我找人問了,這玉蟬,媽的是塞在死人屁|股裏的玩意。”

黑子:“……”

“這也太他媽惡心了!你們黃老大還讓我天天暖心口窩上……簡直要吐了!”胡文林嘴裏嘔著,像是快要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架勢。他一把扯住黑子的衣領,“你們是不是在誆我不懂行?故意拿這種東西糊弄

我!”

黑子被揪得氣都快喘不過來,“哪,哪能呢!玉蟬確實是塞那啥地方的,可不管咋說,這也是塊古玉,是寶貝啊……”

他們幹這行的就是在死人身上擄寶貝,見慣了惡心場景,壓根不覺得玉蟬有什麼不一樣。

“這就是個古玉我也不稀罕。”胡文林把玉蟬往黑子懷裏一扔,“我不要了!”

黑子小心翼翼把玉蟬抱緊。

這黑心所長深更半夜跑來發瘋,可咋整啊!剛好黃老大不在家,剛好下麵弟兄們才有所發現……還等著他過去找黃老大回來。

“胡所長,咱們有話好好說。等我們老大回來了,讓他再送你一塊。”

“老子稀罕他送?!”胡文林使勁拍著桌子,“還要等他回來?”

前一句還說不要,後一句又顯得他等不及。

黑子一臉無奈,“關鍵我做不了主啊,保險櫃的鑰匙在黃老大身上。”

“還有保險櫃?!”胡文林瞬時瞪大了眼,“讓我看看!”

要不是黃老大說過這個胡文林非常重要,按照他的性子,直接找塊磚把他拍死埋到洞裏算了。

胡文林莽得跟狗熊似的,抬腳就往黃建中臥室走,黑子攔都攔不住。

“保險櫃在哪?”

“我就知道這老小子藏了不少好東西!”

“要啥鑰匙,老子用槍把它崩開!”

黑子站在原地,兩隻眼睛死死盯著胡文林的背影,像是可以盯出兩個窟窿。

胡文林轉過身來,迎麵撞見黑子已經泛起殺意的眼

神,他冷笑兩聲,剛準備開口說話,忽然有人掀開床鋪,露出一個頭來,喊道:“黑子!媽的!下麵悶死了!老子上來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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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魆魆的地道像通往幽冥地宮的路,悶,冷,硬,土腥味包裹著,胡文林覺得自己像活在地下的蚯蚓,稍不注意就要憋死在這裏。

地道僅有半米高,他碩大的身體必須蜷縮著才能一步步往前挪。不知爬了多久,終於麵前開闊了些,不過也僅能讓他半彎著腰,略作喘息。

先是向左,而後向右,再又往左……再往後,胡文林記不清方向了。

黃建中不是說銀窖就在陳家大院下麵嗎?咋看這地道走勢,早過了陳家大院的地界,往外圍去了。

黑子跟在胡文林身後,手上緊緊攥著一把小型鐵鍬,若是這人敢再多一字廢話,就當場解決了他。好在胡文林隻管往前爬,壓根顧不上跟他說話。

這人方才叫囂著要崩開黃老大的保險箱,一看見傳說中的地道可以通向銀窖,一腳蹦下去,壓根沒帶猶豫的。不過也好,就怕人不貪,不貪就沒有弱點,就沒有行動動機,黑子暗自安慰著,隻盼著黃老大能趕緊回來,不然他可能會壓製不住自己的劣性對胡文林下黑手。

鑽了半個小時,胡文林才猛然清醒過來。黃建中租下陳家大院也隻是掩人耳目,銀窖一定在一個他怎麼都不可能進去的地方。遠肯定不會超過古街的範疇。就

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可唯有他知道。

快要被憋死的時候,他聽到地麵上有人在啊啊啊亂叫。

絕了!這夥人竟然把地道挖到了平浪宮下麵。

看管平浪宮的人叫王聾子。小時候發燒把兩隻耳朵燒聾了,一輩子沒結婚,街上的五保戶。王聾子沒地方住,村裏就安排他住到平浪宮的偏殿。反正一方麵給他安排個住處,一方麵也給他找點事做,省得街上的皮娃子翻牆進平浪宮搞破壞。

他這人聾了後也啞巴了,隻會啊啊啊叫。他沒事幹就在平浪宮裏轉悠,到處啊啊啊亂叫。大家都聽習慣了。胡文林聽這啊啊聲好多年,哪怕隔著土層,也立馬聽出來。

這事就這麼巧。剛好王聾子啥也聽不見,剛好銀窖就在平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