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等他坐穩，老道士又搬著凳子坐到他的對麵。
“你是不是有病？”
這話司方印隻是在心裏想了想，沒敢說出口。
他隻覺得那道人眼神灼灼。
司方印被道人看得心裏發毛：寢室那群牲口蹲在澡堂門口看學姐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
不過轉念一想，老道士再厲害，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吃了他不成？
想到這裏，司方印便睜大眼睛瞪了回去。
“客官，您的麵來了~”
店家將熱騰騰的麵放到老道士麵前。
邋遢道士伸出頭嗅了嗅，將麵碗推遠了些：“店家，你這麵不正宗啊，湯味淡了。”
“客人稍等，我這就給你提一下味。”
話畢，店家雙手搬著自己的腦袋，一擰一拽。
腦袋竟被他自己給提了下來。
然後店家將自己的腦袋提到麵碗上方，濃黑的腐爛液體一滴一滴地滴進碗裏。
司方印像是身穿短褲站在冰天雪地，寒氣瞬間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好懸沒叫出聲來。
如此驚悚的場麵，不僅周圍的食客毫無反應，就連對麵的老道士也麵不改色。
好像這一幕對他來說是稀鬆平常一樣。
他強忍驚懼，扭頭向街麵上看去。
月光籠罩下的街道，霧氣稍稍薄了一些。
“蓮蓬，新鮮的蓮蓬~”
垂髫小女孩叫喊的賣力。
隻是兩個眼睛空洞無物，眼珠不翼而飛，血珠順著眼角從瓷白的臉上滾落，陰森滲人。
籃子裏放的哪是蓮蓬，分明是一支支人手！
“糖葫蘆~”
老漢身後背著的也不是糖葫蘆，而是一串串沾滿血絲的眼珠子。
一個蹣跚小孩接過糖葫蘆，喜滋滋地張嘴就咬。
血漿混著眼漿爆射而出，汁水四濺。
小孩三下五除二吃完後仍覺得不盡興，竟然伸手將自己的眼珠扣了出來，也扔進嘴裏一並嚼了。
“嘔~”
司方印差點沒有吐出來。
他不敢再看，回過頭，看向麵前的麵碗。
麵哪裏是麵，那黑色的麵分明是泡在水裏的頭發！
明月當頭，界麵上的行人恢複了真容。
這哪是夜市？
這明明是鬼市！
司方印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重重錘了幾下大腿。
他希望大腿識趣些，能聽自己的指揮。
疼痛讓他恢複了些理智，他鼓足勇氣抬頭看向對麵的道士。
“咦？”
出乎他意料的是，道士的麵容竟然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邋裏邋遢的樣子。
湯麵的香氣又飄進鼻子，司方印覺得有些反胃。
他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一隻手攔住了他的去路，是提著自己腦袋的店家。
店家將腦袋遞到司方印麵前，一臉和氣：“客官，你的麵錢還沒給呢。”
聲音不大，卻傳出去很遠。
一瞬間，街道上所有的鬼物都停止動作，扭頭看了過來。
司方印感覺自己站在舞台正中央，圓月是聚光燈，鬼物是觀眾。
背後的冷汗刷地全冒了出來，他臉上堆砌出一個僵硬無比的笑：“多、多少、多少錢？”
司方印都感覺自己的牙關都打顫。
“不貴，十個銅板。”
司方印連忙從錢包裏掏出一張紅票遞給老板，還好他有隨身帶現金的習慣。
“客人”
店家看了看紅票，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
臉色開始逐漸變得猙獰而興奮起來：“客官，你不會沒錢吧？”
話音剛落，街道上的眾鬼便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