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方印拿著一把破舊農具吭哧吭哧挖著坑，嘴上也不閑著：“道長，什麼是鬼市？”
“這裏原本是一處繁榮集市，後來遭了兵災，整個集市的人無有幸免，一齊做了亡魂。
這些亡魂怨氣極深，留戀此處不願意輪回，便成了一處鬼蜮。”
老道士啃著一張硬餅，嘴裏含糊不清地解釋道：“過往行人不慎闖入其中，成為這些鬼的養料，時日漸久便成了這般模樣。”
司方印看著老道士手中的硬餅，咽了口唾沫，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思考不明白的問題：“那被他們害死的人不會也變成鬼向他們複仇嗎？”
老道士嗤笑了一聲，碎末橫飛：
“你剛出生就能打過八尺壯漢？新生的鬼物毫無心智、脆弱不堪，隻會被撕碎分食。”
“哦。”
司方印點了點頭，繼續盯著老道士手中的幹餅。
老道士蔑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張硬餅扔給他。
司方印連忙接住，他已經打定主意，如果老道士還看不出來，他就要開口討要了。
他顧不得餅硬如石頭，趕緊咬一口，安撫一下五髒廟。
“那我們挖坑幹什麼？”
“挖坑自然是埋人。”
司方印一愣：
“埋人？埋什麼人？”
老道士覺得司方印問了一句廢話：“別廢話，馬上就正午了，趕緊挖。”
吃人嘴短，司方印不再多言，嘴裏叼著幹餅，繼續努力。
老道士見幹活賣力，也不再做監工，轉身走進破磚爛瓦中。
趕在正午之前，司方印終於挖出來一個大坑。
坑邊堆放著老道士搜羅而來的枯骨。
埋葬屍骨後，老道士整理一下衣冠，神情肅穆，高聲誦道：
“十方諸天尊，其數如沙塵，化形十方界，普濟度天人，
委炁聚功德，同聲救罪人，罪人實可哀，我今說妙經...”
這是《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拔罪妙經》，專為超度亡魂所用。
須知，法師驅鬼不外乎驅趕、誅滅、超度三種。
其中驅趕最省事也最為普遍，誅滅更是永除後患。
唯獨超度耗費精神耗費法力，大多法師都不會輕易超度。
隨著老道士的念誦，墳堆上，隱隱綽綽幾十個身影若隱若現。
他們一齊躬身向老道士道謝。
眾鬼本是遭受無妄之災的普通百姓，並不是十惡不赦的惡鬼，隻是怨念未消。
他們見老道士願意為他們耗費法力超度，怎麼能不心生謝意。
在老道士的念誦聲中，眾鬼身形漸漸淡化消失。
司方印站在一旁，看著這神奇的一幕驚訝不已。
他轉過頭，發現老道士正盯著自己驚疑不定：“小子，你能看到他們？”
司方印不知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昨天晚上不就能看到嗎？
遂點了點頭。
老道士眼中瞬時迸發出一股精光，圍著司方印繞了幾圈。
司方印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悄悄挪遠了一些。
老道士不以為意，湊近幾步，笑靨豔豔的問道：“小哥姓甚名誰？哪裏人士？可有師承？”
從哪裏來？我告訴你我是穿越來的嗎，你信嗎？
司方印心中吐槽了一聲。
他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能說些能說的：“我叫司方印，洛陽人，沒有師承。”
“好！好！好！”
老道士一邊擊掌，一邊道了三聲好。
然後問道：“司小哥這是要到哪裏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