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可以讓他們再派些人來刺殺我,就看你們這些魔,有沒有本事要我的命。”她側著頭,說得陰狠又毒辣。
祁彧斜眼看了一眼牆角的火爐,還烹著茶水,眼裏有一絲清冷的光流動,不容她反抗,就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英俊的眉目中是不允許的拒絕,“又在說胡話,有我在,誰敢傷你。”
更露的額角不停地跳動,強忍住升起的怒意,她知道祁彧這話不是危言聳聽,在她第一次中毒後,落霞宮裏外,血腥衝天,連著幾日開窗通風,都未散盡那股腥氣。
祁彧在天界從不和人起衝突,她也曾問過他,怎麼如此好脾氣。那時他睜著一雙大眼睛,輕輕地說,不願給她添麻煩,知道公主在天界,其實是寄人籬下,活得艱難,他更不能給公主丟臉,惹了那些勢利眼的笑話。他曾說他不善與人紛爭,嘴笨,隻能在行動上做得幹淨利落,不給她丟臉。結果在魔界她確實見到了祁彧的雷厲風行,他根本不用與人多說,自有一群魔兵為他衝鋒陷陣,殺伐決斷,雷霆君恩。
落霞宮裏富麗堂皇,水晶做的珠簾垂在金絲楠木的床前,透明的瑪瑙碟上擺著各色糕點,青瓷瓶裏放著各種書畫,從木炭裏嫋嫋升起的香煙,熏了整間屋子,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擺在她的桌上,又被摔得粉碎扔出去,可每天都能換上一遍,幾乎從不重樣。
更露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困在魔界,天界已經把我當作叛徒,你也利用我殺了木鳶,我早已身敗名裂,與兩界而言,我就是一個廢棄的棋子,隨意丟棄就可。你為何不肯放過我……就算我在天界對你呼來喝去,把你當作奴仆使喚,也是因為我不知道你身份高貴,自尋死路,我也認了……為何你卻不給我個痛快。”
非要讓她備受折磨地活著,陷入痛苦的回憶中不可自拔。
祁彧喜歡在殿中的燭火下,欣賞這張絕美的麵孔。她的麵上露出一層淡淡的疑惑,看起來純真美麗。
真可笑啊,一個女人居然會問一個男人,為何不肯放過她,為了她費盡心機。
他突然輕聲笑了笑,一彎腰將她抱起,雙手有力,一步一步,向宮殿最深處走去,掠過水晶珠簾,發出擊打的樂聲。
他牢牢地看著懷中的人,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瞳掠過複雜光芒。他分明看見更露臉上的冷意和厭惡,可他依舊不理會,一意孤行,將她穩穩地放在床上。
更露的喉嚨跟著顫抖,麵上多了寥落與傷懷,眼前人變得如此陌生,她道:“你不殺我,我一定會殺了你。”
祁彧含笑不語,伸出手輕輕掠過她的臉頰,手像碰到綢緞一般絲滑,令他心顫。他回身放下床簾,躺在更露的一側,靜靜地看著她,黑暗中,兩人呼吸交織,綿綿不絕的香氣在鼻尖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