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妾回去後,尤爾根?奧茲特僅在全裸的身上披著羽絨長袍,便走向部下們等待的客廳。
(又要看到達哈那張尊容了啊)
一想到這裏,尤爾根未免有些不快。與女人共度的甜美氣氛仿佛瞬間煙消雲散似的。但是,他個對工作盡忠職守的男人。為作定期報告來訪的他,畢竟不是為了惹自己不快。
大廳裏,站著以達哈為首的十幾個男人。穿著革製胸鎧,腰掛長劍的達哈向他行了一禮。他是在這棟房子裏唯一被允許攜帶武器的男人。麵孔莫名地長,但目光中充滿的魄力卻不會讓人覺得他愚昧。長臉也好,全身彌漫著的彪悍氛圍也好,這男人給人一種野生小型龍的印象。
“有什麼進展了嗎?”
尤爾根開口就是這個問題,身材高挑的達哈屈身前傾,
“非常抱歉。雖說她們出身上流家庭,我不認為她們有辦法長期躲藏,但似乎也沒有藏在熟人家中的樣子。明天起,我們會向主城街外圍開始搜尋。”
“哼,還沒找到啊。”
尤爾根用藐視的目光俯視著達哈。但事實上,他現在的心情相當愉快。與小妾在寢室度過的一刻,自己直到最後都保持很『精神』這件事,讓他對自己加深了信心。
“不過,就算奧德威爾的妻子和女兒有圖謀不軌,也不構成什麼問題。”
關於這件事,他原本就抱樂觀態度。
“她們藏起來不如說正合我意。畢竟是罪人的妻女。說因害怕牽連自身,所以舍棄了家與身份逃亡異地——可以這麼理解。達哈,你不這麼認為嗎?”
他叫來了侍從,預備了美酒。本想敬達哈一杯,但是,
“不用。”
達哈抬手婉拒。尤爾根明顯有些不悅,而反之,達哈那長得像龍一樣的表情卻絲毫沒有改變。
“障礙必須被一個不剩地徹底清除。哪怕那些隻不過像是散落在大人腳下的髒東西般的存在,那也不例外。萬一裏麵混雜有玻璃碎片之類的東西,一個不小心踩上去的話,同樣可能導致嚴重的創傷。”
“這我也明白。”
尤爾根收回了杯子,自己將其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的宅邸位於薩紮川堤壩上。從窗口可看到沉於黑暗中的川麵。雖說景色並不壞,但距離宮殿很遙遠。
居住在帝都索隆的貴族有各式各樣。尤爾根·奧茲特絕不是地位居高的貴族。因為僅被安排負責索隆近郊礦山開發為主的工作,在政治問題上幾乎完全沒有發言力,也幾乎毫無軍事實力。
他能豢養以達哈為首的二十餘名私兵,大部分也是為了表現其作為貴族的麵子。雖說並非錢包充裕得用不完,但這些日子以來,不知為何,尤爾根的地位確實多少有所上升。他能增加小妾就是最好的證據。
“奧德威爾的妻子或許會造訪宮殿去密告。雖說我不認為會有人相信她的話,但為了以防萬一,應該……”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隨你怎麼做吧。”
揮了揮手,尤爾根一臉傲然,但是,
(達哈這家夥,有些努力過頭了吧。)
內心卻很清楚他的想法。
達哈是十年前被他從劍奴隸身份提拔上來的男人。諸如此前所說的,尤爾根並非覺得逼於無奈才開始豢養私兵。所以一旦當他判斷他們沒用,隨時隨地都能舍棄他們。為此,他們要向他們的主人表現自身的存在意義。
(不過,這也無所謂。還真是個可愛的家夥)
達哈他們離開了客廳,尤爾根的內心早已開始考慮下次該在什麼時候叫哪個小妾來了。
兩天後。
尤爾根·奧茲特身著正裝,乘坐馬車前往索隆主宮殿。像他這種地位的人造訪宮殿的次數每月最多一、兩次而已。
除了關於礦山開發的定期報告,他也和熟悉的幾名貴族稍作談笑。而其間,他聽說了一個奇怪的傳言。
“哦,皇太子殿下嗎?”
傳言是關於最近這陣子無論在索隆內還是宮殿中都存在感倍增的皇太子基爾·梅菲烏斯。
他內心卻高枕無憂,覺得這肯定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然而就在這天傍晚。
他走出宮殿,剛想坐上歸途馬車的時候,
“喲,尤爾根。”
大門的一旁,被夕陽投射出的陰影中,傳言的主角出現在麵前。
“是……是基爾殿下啊。”
尤爾根·奧茲特嚇了跳,躬身一禮。基爾·梅菲烏斯在身後數名人員的陪同下,臉上堆出滿麵輕薄的笑容。
(難道是……)
他產生了不祥的預感,頓時聯想到剛才的那個傳聞。
大概從前天開始,基爾·梅菲烏斯似乎拜訪了多個居住於索隆的貴族,向貴族們強行籌措資金。說是在出發趕赴阿普塔的時候,全索隆的市民都會夾道歡送皇子的行列。說為了在那時表現得華麗威嚴,想要給自己率領的士兵、馬匹、甚至龍添置華美的裝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