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們把那兩件東西搬進了這屋內。
她從那箱子上印的圖案看出,那是兩箱洋酒。
那是一種很名貴的酒,出產於法國幹邑地區。它的酒質芬芳濃鬱,口感醇厚,回味悠長。
這些,她知道。
她更知道在國內,這種酒,一瓶的售價都在千元以上。
她有點不太理解。他瘦子怎麼會為他提供這麼昂貴的酒。而他邱二又是拿什麼東西與之等值交換的呢?
邱二曾請她喝過酒。但他倆當時喝的酒,是很低檔的。
邱二怎麼突然間從他那兒接受了這麼昂貴的酒?
他要在她離開他離開這個小島之後,換一種生活方式嗎?
他有這種實力進行這種享受嗎?
她不知道他在這島上到底積攢了多少財富。
她隻看到他頭發亂糟糟的,胡子亂糟糟的,從不修邊幅,像個乞丐。
他是用什麼換回這兩箱好酒的呢?用他養的那些雞?用他新近摘得的菠蘿、椰子?
她無從得到答案。
她也不便張口去詢問。
她隻是用直直的目光看著他們倆,看著這兩箱酒。
他們把那兩箱酒放到屋內的一個角落之後,那瘦子主動地退出了這個茅草屋。
他顯然是有意識地給他倆讓出時間和空間,讓他倆再做一下最後的接觸。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觸碰她的目光。他好像與她已經心照不宣。
他好像更不願在邱二麵前表現出他對她的親近。
他大概也是有意要扮演一種局外之人。
不過,他在離開這間屋子的時候,對邱二說:你們倆再好好聊聊。我在船裏等你們。
她不知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心不由得提了一下。
她想問他:我們倆還有什麼好聊的?我不是明確地向你表示了我的態度嗎?
但是他說完那句話便轉身出去了,沒有要聽取她的意見的意思。
她想喊住他,讓他直接跟邱二說,把她腳腕子上的鎖打開。
但她又沒有張開口。
她怕她的麵前出現僵局。
但僵局沒有出現。那瘦子一離開這個房屋,邱二便從兜裏掏出了一把鑰匙。
他在她跟前蹲下身來,把那鑰匙插進了那鎖孔。
鎖開了。那鐵鏈子從她的腳腕子上脫落了下來。
而她在這一刻,還鞧在那個牆角。
她沒有像囚徒突然獲得釋放那樣興奮地跳起來。
她隻是以一種平靜的目光,注視著他的眼睛。
他似乎對她的表現有些意外。他用直直的目光與她的目光對接在一起。
他對她說:你可以跟他走啦!
她好像那些故意地問:你說什麼?
他說:你可以離開我了,離開這個島了。
她突然揚起上身,摟住了他的脖子。
她將她的胸部與他的胸部緊貼在一起。
她說:謝謝你。
他說:你不恨我嗎?
她說:恨過,但現在,不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一點,我永遠不會否認。
他說:那也算是一種緣分吧。隻是,好像又太短了一些。
她說:會有繼續的時候的。我回到北京,也會想你的。
他說:你說這話,我想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哭。我隻覺得我的心裏好難受,真的好難受。我後來不該這麼對你。
她說:我能理解你。
他說:我想不到你是這麼大度的女人。你讓我更深刻的認識了你。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說句心裏話,我實在是舍不得讓你離開。
他說:你不是喜歡喝酒嗎?咱們再喝他一瓶。
她答應了他。
他從那紙箱裏拿出一瓶酒。
他又從別處找來兩個杯子。
他把這兩個杯子都斟滿了酒。
兩個酒杯碰出了清亮的聲響。
他說: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
她說:我也永遠不會忘記你。
杯中酒,被他們同時飲幹。
然後,他站了起來,她也站了起來。
他們又擁抱在一起。
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她光潔的後背。
他們像密林中的亞當與夏娃一樣,又進行了一次最親密的接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