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香當時的心態是,這場衝突不要再往激化上走。
她想,既然他洪永輝肯給九爺麵子,決定向金老板認錯,那麼,金老板就應當順勢下坡,給對方一個台階。
這樣做,也等於雙方都各自退讓了一步,都不再糾纏於誰對誰錯,這件事,也就算和平解決了。
但金老板的這種態度,則顯然又是不肯善罷甘休。
他顯然是還無法讓自己的內心達到平衡。
他張口就往10萬上要,顯然又是要對方甭想輕易收場,顯然是不想他手下的人把人家對方打成什麼樣了,而是隻想著怎麼先把自己的麵子往足裏要回來。
這種態度,如果遇上氣兒還沒有順過來的人,肯定會立刻炸了鍋,肯定會立刻又劍拔弩張起來。
因此,林書香的心當時就又懸了起來。
而洪永輝聽金老板這麼一說, 也還真是一時間難以接受。
他的臉色當時就有點變。
他一時間所有到嘴邊的話都卡住了。
他本來還想接著說好聽的話呢,本想讓對方再消消氣兒,讓這事就此和平了結了呢,但到了這一刻,他沒能接上金老板的話茬。
他顯然是心理準備不足,覺得金老板有點獅子大張口了。
10萬塊錢,也還真不是個小數。
金老板手下的人把他的人打了,他張口要的,可連這一半都不到。
金老板的臉上身上雖然被他和他手下的人打得不輕,但他洪永輝心裏還是有數的。
那不過都是些皮肉之傷。
他們這幫道上的人在外邊舞槍弄棒,還是知道掌握分寸的。他們雖然出手都挺狠,但是他們也不想輕意把對方打出個重傷。
那樣,他們也知道不好收場。
而金老板目前的狀況,即使去醫院治療,他想,也根本用不了那麼多錢。
他覺得金老板明顯地是有點在訛他。
他現在本來是處於強勢的。
他並沒有被對方卡住脖子。
他從外邊返過身來,來向對方認錯,完全是出於良心發現,出於對九爺的尊重。
對方卻如此這般,不是有點蹬鼻子上臉了嗎?
他一時間,從內心裏還真是覺得金老板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知道太陽每天都是從哪兒出來的了。
如果不是九爺在身邊,如果不是林書香在身邊,他真有可能立刻就暴跳起來,立刻再給他金老板一頓悶棍。
他會說:你要10萬可以。你先給我那倆兄弟一人賠償5萬塊錢的醫藥費。咱們雙方兩清!
但沒容他發作,九爺上前,接住了金老板的話茬。
九爺似乎對金老板的態度一點都不意外。他在這個時候依然是一臉的平和。
他對金老板說:你要的數,有點少了。我要讓我這位兄弟賠你20萬,你覺得怎麼樣?
這讓金老板聽了,當時更是一怔。
金老板不知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於曉芳插言道:我們老板不是那種做事沒個頭的人。他能拍出10萬塊錢,這事兒就可以到此為止。
她說這話,是含有威脅的意味的。
她這話裏的話是:他若不拍出這10萬塊錢,他以後的日子也甭想好過。我們金老板手底下不是沒人。你等他反過手來。他反過手來,局麵還不知會是什麼樣呢?
九爺一聽她這麼說,心裏就跟明鏡一般。
他扭過臉來,對她說:你這位妹子可能還不了解我。我這人說話可不是滿嘴跑火車。我說到哪兒就能做到哪兒。你還別不相信。
他說到這兒,把臉又轉向金老板。
他說:你恐怕也還不知道我和我這位兄弟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們倆可是一個大獄裏出來的。我們是患難之交。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今天,我就為他做這個主了。我今天還就要在你身上花出20萬。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看你這臉上的傷,沒有十天半月的下不去。我待會兒就帶你到我的一個朋友開的療養院去住上一段時間。那兒的收費標準一天至少1萬塊。你到了那兒,踏踏實實地照著二十天去住,所有費用我出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