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披狐裘披風的貴婦人含笑安靜站在前殿會客大廳中央,笑容簡約含蓄,柔弱聲音中三分柔弱婦人的哀求七分的妻子關切,在大冷天內充滿著罄新的溫暖,她身後大大小小規矩侍立著十幾個容顏或是嬌嫩或是嫵媚,年齡大多屬於妙齡少女的少婦們。聰明機巧的人或許能從這群女人們的站立次序蛛絲馬跡中就能品味出他們的地位懸殊,作為整個王府內的女眷內侍中的第一人,做為整座王府的第一女主人,這個鎮北王第一正妻鎮北王妃當之無愧是眾多耀眼星辰襯托中那輪光華最為璀璨的絞月。
一襲王服的鎮北王收回邁出的步子,柔和著臉龐也默契的隨婦人輕笑,十幾年的官場宦海沉浮早已經將許多年的將軍豪氣,那種秋季沙場點兵,敢橫刀立馬萬重軍中的傲氣消磨殆盡,僅僅從這份安安靜靜的臉頰上看,書卷意氣味道極為重烈,像一匹不露猙獰虎牙好多年的老虎。他望著這個十幾年來恪盡職守的女人,嘴角劃出一道孩子氣的悠揚弧度,並指為劍輕輕一劃拉,一道肉眼可見的光芒透過手指隱沒遠處半人高的假山,一陣冷冽清風,假山轟然化為碎片。
這個四十歲左右當值壯年的男人笑望著一臉始終保持迷人笑容的大福晉和她身後那群有驚訝有恐懼有畏懼的年輕侍妾們,接過披風,玩味道:“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不過,本王是不做將軍好多年咯。”
鎮北王妃簡約笑容像一朵清水芙蓉,眼角的魚尾紋慢慢的舒展開,最終像一朵嬌豔綻放的牡丹,充滿著嫵媚。
外表拙樸,內部華奢的十六人輦轎漫漫上路,速度極快極穩健,三十六個壯漢分為兩批急行,朝著中京皇城,大炎帝國政治權利力量核心圈子前進。
躺在金灼玫瑰文飾的臥榻旁,溫一壺熱酒,中年男人的書生意氣完全被內斂的沉浮而代替,而那身製式嚴謹王服外理所當然的披著一件虎皮裘披風。
“人生當如飲烈酒,愈濃烈愈使人亢奮激情。誦經,你說我是不是真的老了,連襟雲都開始擔心我的身體了,想當年,在太行山南那群頑擄萬軍中取敵方首級不敢說探囊取物手到擒來,但也不難,如今整天在朝殿上和那個老太師三天小吵一天大掙,麵紅耳赤胡攪蠻纏,都快成文臣咯,感覺忒無味了。”鎮北王爺攏了攏身體外的狐皮裘披風,猛灌了一杯子酒,仰脖飲畢,那雙經年沉寂在官場厚黑大海的漆黑眸子慢慢渙散,最後潰散的光線又緩緩重新聚攏,眯成一條線。朝廷不需要太過安靜的朝堂,忌憚太過齊心的群臣,特別是當這些手握大權的群臣們不是每個人都是死心塌地的效忠皇帝陛下。他由武轉文,從掌握實權的大將軍到被架空太子太傅,看是明升,實則暗降,廟堂上下同僚們都心知肚明,而就是如此也要和那位文臣第一的太師大人佯裝水火不容,當今的皇帝陛下確實英武絕倫聰慧睿智啊。
“王爺是平淡太久了。”整個輦轎極大,內部彌漫著氤氳白氣,輦轎中央的香爐鼎散發著榆香,在一個角落內一個全身籠罩在朦朧霧氣的男人輕聲道,聲音輕爽,隱約中可以發現有雙眼睛錚錚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