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猙獰大笑,眉毛下那道狹長的月牙形疤痕充血膨脹,那隻落在肩膀的鴿隼大口吞噬,猛的張開翅膀撲騰咆哮欲掙脫而出,一大杯烈性白幹灌了一半,另一半灑在蒼勁鐵色的翅膀上,泛著青光。
郭爻大手一揮,鴿隼急促竄出,踉蹌野性,盤旋在那名死了細犬失態咒罵的青年頭頂。
青年閉口,望著矯健幾乎趨於失控暴走的鴿隼,蒼白的臉頰嫣然暈紅,雙眼一翻,身體哆嗦了一陣,又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
郭爻瞥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端著青瓷酒杯的韓知命,雙手放到脖子上劃拉比劃一下,吹了聲口哨,帶著鴿隼,猖狂下樓。
韓知命握著青瓷酒杯的雙手緊了緊,隨後又恢複常態。
他轉頭輕聲問道:“這也不管?”
吳慶鐵青著臉望著那個赤裸上半身的囂張背影一語不發,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特立獨行的潛規則,大家默認也都遵守,不是從來沒有人敢於站出來踐踏破壞這個潛在規則,隻是這個人絕對不是郭爻這個小畜生。能人模狗樣的混到青花樓第四層當座上客完女人熬鷹鬥狗,不是邪門歪道了極點,就是財富龐大到了可以忽略身份卑賤,或者權勢拳頭硬到一定程度。他郭老六在吳慶眼睛裏歸根結底也隻不過是一個妖裏妖氣的小畜生。
現在發達了?連他這個圈子門檻都入不了,底蘊?郭家老佛爺不承認,始終隻是一個跳梁小醜不算正統。
一個在他這個圈子注定曇花一現的家夥敢太歲頭上動土,壞了規矩就等於折了他麵子,當麵扇了他一個巴掌,這個梁子算結下了。
韓知命端了一杯茅台,認真瞧著這張憤怒鐵青的側臉,遞給吳慶,輕聲笑道:“嗬嗬,這個家夥全身都是刺,不懂得圓滑,怎麼在這個圈子立足,能夠活到今天,還真是個奇葩?
你不是老對我說要淡定要淡定嘛,嗬嗬,別跟他慪氣,不至於,照他這個逮誰咬誰還要往死裏咬的性格也就是一茅坑裏的一坨屎,盡招惹蒼蠅蚊子上門,你不收拾,自然有人要拾弄他,不過我倒是好奇他那隻敢偷襲榜眼細犬的鴿隼,嘖嘖,隼都能養的這麼燥,還真是邪性了,他怎麼熬的?”
吳慶深深吸了一口氣,瘋子撒潑起來確實令人生畏,特別是那種敢一刀捅人不計較後果的傻缺,隻圖一時暢快,韓知命不算,他那次逼人殺人算是救人,那麼這個郭老六也不是啥腦袋一根筋的主,敢不顧麵皮的鬧事?有所依仗?他沒看出來。
“鷹剛捉回來要熬服帖了才能放飛抓野山條攆獐子。品種良好的鷹要在大山裏雪峰頂抓,和我們這個圈子大部分人一樣有一股子傲氣,畢竟是在天上飛慣了野性十足,所以要磨掉他的戾氣,從肉體到心靈徹底的摧伐,經過掙紮、悲憤、饑渴、疲勞、恐懼,才能讓它屈服。我們這個圈子通常的熬大鷹的方法就是那老幾種,捉住了先訓練技巧,讓它站在一根搖晃的木棒上,鍛煉腿力爪力消耗多餘的肌肉。
第二步讓它掙紮,栓在一根鐵鏈上,關在一層繩網中,一開始捉來的鷹大都脾氣暴躁,所以會用爪子不停的撓鐵鏈,這個時候不去管它,等到筋疲力盡的時候,再給它一些山跳肉和清水,因為饑渴難忍,會激出他的戾氣,這個引誘的過程要持續一天。
一般的孬鷹會屈服,不過長白山的俊鷹這個階段都會用嘴喙啄鐵鏈,直到又是一天過去後,嘴喙徹底啄爛,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它折騰完畢,兩天沒吃沒喝人困馬乏想睡覺,這個時候是最關鍵的地方,熬鷹人要拿棒子不停的撩撥它,不讓它睡,它的殘存戾氣又被激發出來,再等過去一天,一而再,三而竭,傲氣被磨光後,還不行。
把它放倒野外,放倒狼窩裏野獸堆裏,再經過一夜精神上的折磨後,才算大功告成,這個時候再去接近它,輕輕抱在懷裏,像對待媳婦似得,從頭撫摸順著脖頸再到脊背,一隻鷹才算熬成。”
吳慶灌了一杯酒,輕聲道:“熬鷹中間階段要不給它食物吃,否則就會前功盡棄,郭老六這個畜生偏偏把它那頭鴿隼喂的飽飽的,用人肉和烈性白幹。
據說整整熬了一個月,死了不下三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