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悲涼(2 / 2)

彭業強驚訝,摧枯拉朽般將自己這個底子薄無後山的走狗降服,還要一鼓作氣連根拔起整座黑擂的盤根錯節?

韓知命沉默不語,是胸有成竹,還是初到貴地強龍鬥地蛇。

一陣局促的敲鼓聲將韓知命瞧著顛簸軀殼的彭業強眼神給拉回。

漆黑擂台中央,一盞輕微搖曳的燭光微弱煤油燈,一個穿的破爛披垂地的中年人跪在擂台。

“死在人獸擂的弟兄,埋在純人擂的弟兄,翹辮子堆在鐵籠地獄的弟兄,死逑子在沙堆的弟兄,釘死悶死在棺材的弟兄,燒死在地獄火海的弟兄,被野獸啃食七零八落的弟兄,兄弟不能替你們報仇了,咱們這群爛雜碎怕了,咱們不打了,今個,你們就是我親爺爺,血孫兒給你們磕頭了,爺爺們,別罵我們,我們是狗卵子,孬種犢子,我們怕死。”

跪在擂台中央的中年人猛的將披的腦袋砸進擂台,敲鼓聲逐漸微弱,腦袋撞擊木板的聲音蓋過鼓聲,蓋過鼎沸喧鬧,蓋過任何能聲的和不聲的,振蕩到所有能聽的不能聽的靈魂內,隨著一股股沉悶的叩擊聲,一股清幽淒冷的二胡弦音配合那把嗓子嘶啞鬼魅的輕呢充斥全場,時而急湍如奔騰九千尺的銀河落幕,時而沉悶如一潑巨瓢飲舀整湖三千弱水澆灑在萎靡懦弱的靈魂醍醐灌頂,時而安靜如悲秋蕭瑟古風中一陣陣一蕩蕩的頹黃苦老的光禿樹幹,想要搖晃卻力不從心。

跪在擂台中央的中年男人猛的將這無尊嚴無情感無悲蒼無靈魂無生機的聲音猛的提高提尖銳,再高,再尖銳,到了頂點,突破,再提高,純粹到從這呢喃的聲音中隻聽到一個男人純粹為了描述出他的懦弱他的害怕他的孤獨而出的呻吟。

韓知命猛的睜開眼睛,不因悲涼而悲涼。

擂台左角通道,一群一群密密麻麻的野畜生撕咬嚼爛了幾十個死狀猙獰的馴獸員後粗野的拱翻圍欄衝入擂台。高如小山的棕黃毛色的獅子張開血盆大口肆無忌憚朝著擂台四周雄渾大吼。獠牙森森,全身被塗滿了鬆脂盔甲的五百斤野豬疾奔跑,像一座移動的攻城車。直立起來,全身黑毛覆蓋高達幾米的身軀,長白山黑瞎子舞動它那雙熊掌在空中刮出一陣陣冷冽掌風。

一排排泛著修長狼牙的豺狼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簇擁一隻個頭大了將近一倍,一身黃毛的狼王周圍,仰頭長嘯,嗚嗚咽咽嚎叫聲音幽森。

色彩斑斕頭頂繡著王字的東北虎直挺那顆注定一仰麵就能震懾人心的腦袋,站到一個觀眾席俯視著腳下各種各樣的畜生,怒斥著,示威著他的王者風範。

密密麻麻的野畜生們摧枯拉朽的將被劃分為擂台的觀眾席輕鬆衝垮,一眼望去,不到盡頭,毛骨悚然。

“親爺爺們,血孫給你們磕頭了。”跪在中央的中年男人聲音憔悴,朝著這群野畜生磕頭,那盞微弱燭光輕撇,正好照射在擂台右角通道同樣是密密麻麻抱著頭嗚咽顫抖驚恐,穿著和他一樣破爛,同樣從頭爛到腳又拐了個彎直腐爛到靈魂的渣渣們。

所有戴著麵具的觀眾都震撼的望著布滿全場不下三百多口的大山大水野畜生群,呼吸急促。

二胡弦音戛然而止,韓知命看到一個麵部模糊疤痕密麻縱橫交錯的男人,聽著那把清亮的嗓音,漸漸閉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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