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劍仇(1 / 2)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喧嘩吵鬧之聲,似乎有什麼人闖了進來。

二人推開窗戶,往下一看,卻見幾個牡丹園的仆役正和一個男子爭執,那男子頭發亂蓬蓬的,一身短打,一手提著一柄闊劍,一手拎著一個酒壺,卻一腳一個,把幾個仆役都踢得東倒西歪的。秋若蘭喝問道,“什麼事?”

一個仆役慌忙答道,“這位公子他非要闖進後園,我們攔他不住。”

秋若蘭看了那男子一眼,卻形若無事的對那仆役說道,“你們都出去吧,這裏沒事,他不會怎麼樣的。”

幾個仆役這才遲遲疑疑退了出去。

那男子立定在樓下的小亭裏,卻不說話,隻死死的盯著秋若蘭看。蘭蘭見他胡子拉碴,不梳不洗,卻目光如火,像受傷的野獸一般,眼神裏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憤,隻道他下一刻就會撲上前來,不禁有些害怕。

隻見那男子盯了秋若蘭一回,卻不上前,拿起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壺,咣得一聲將酒壺甩在地上摔得粉碎,卻抽出那把闊劍,舞起劍來。這男子本來身材結實,一把大劍,舞得虎虎生風,卻見他前挑後劈,動作剛猛,一招一式都用盡全力,似乎有無窮的憤恨要隨著劍招發泄出來,亭子周圍的竹葉,被他劍風所激,簌簌的掉落下來。

秋若蘭冷冷一笑,關上窗戶,回身在床榻上坐下。

蘭蘭隨了過來,問道,“這人是誰?怎麼如此無禮?”

秋若蘭一笑,“難怪你不認識他。你進南宮世家雖有幾個月了,但之前他一直不在本地,兩個月前回來了卻也不肯回家。他就是老爺子的兒子,南宮家的大少爺——南宮劍!”

蘭蘭聞言,不禁驚呼一聲,“南宮劍?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秋若蘭道,“你別看他外表像個一介武夫,其實啊,他可是個癡情種子。”

蘭蘭未及作聲,秋若蘭又接著笑道,“他每天來到這牡丹園裏,其實並不是為了我,他隻不過是想在我身上找到另一個人的影子。如果有一個男人,能像他對我妹妹一樣對我,那我死也甘心了。”

原來南宮劍半年多以前,被老爺子派出去執行任務,中了埋伏,身受重傷,被蓬萊客棧的老板娘風二娘所救。那風二娘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寡婦,生得俏麗風騷,自己孤身一人,帶幾個夥計,表麵做客棧營生,生意清淡時,卻也做些蒙汗藥酒,人肉包子之類的黑道勾當。風二娘武功雖不甚高,人卻聰明伶俐,又極有眼風,雖然常常招惹江湖人物,卻從來沒有翻過船。

她救了南宮劍後,悉心照料,無微不至,兩人日久生情,南宮劍既感她的救命照料之德,又喜她風趣活潑,嬌俏可愛,竟留在蓬萊客棧,樂不思蜀,不願歸家了。

南宮俊三番五次派人打聽南宮劍的下落,得知他消息後,令他立即回家,南宮劍抗命不遵。南宮俊又派人對風二娘動之以情,曉以大義,終於說動南宮劍和風二娘一起回去南宮世家。怎料二人在回家路上又中了埋伏,竟被飛鷹堡擄去。

飛鷹堡的金鷹堂主曾在苗疆修習過蠱術邪法,用苗針製住二人穴道,攝其心神,把兩人煉成了厲害無比的殺人工具——雌雄羅刹。雌雄羅刹無喜無懼,晝伏夜出,隻聽下蠱之人哨聲召喚,殺人無算,厲害無比。

兩個多月前的一個夜裏,金鷹派他們去刺殺一個敵人,誰想到這敵人武功高強,二人不僅沒有殺死對方,風二娘反而重傷身死。南宮劍昏亂之下,抱著風二娘的屍體狂奔亂走,卻遇上了正幫秋若蘭尋找妹妹的葉群。

秋若蘭感傷的道,“原來風二娘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生妹妹,隻是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卻永遠也不能睜開眼睛看看我了。

“後來葉群除去了南宮劍身上的苗針,我們三人聯手殺死了前來尋找雌雄羅刹的金鷹。南宮劍也隨我們回到了揚州,可是,他卻十分的怨恨老爺子,說如果不是老爺子強要他回來,他和風二娘就不會被擄走,不會淪為飛鷹堡的殺人工具。風二娘也就不會死,還會快快樂樂的在蓬萊客棧作她的老板娘!

“現在他每天會來我這裏喝酒練劍,隻不過是想在我身上找到風二娘的影子罷了,因為風二娘的容貌和我十分的酷肖。”

蘭蘭聽了不僅感歎道,“他真是癡情啊,隻可惜風二娘已經死了,她沒有這個福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秋若蘭起身說要去吩咐廚房準備些精致的小菜,要留蘭蘭用晚飯。蘭蘭讓她去了,自己也百無聊賴,走下樓來。她走到假山石後,卻見南宮劍還沒有走,便悄悄立於石後,偷眼觀看。隻見南宮劍劍花一挽,一個收勢,忽的竟將劍插進了自己腿上!蘭蘭不禁驚呼出聲,卻見南宮劍劍鋒又是一甩,一串血滴帶著勁風飛向涼亭的柱子,啪啪一陣輕響,柱子上竟出現了一個血紅的“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