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劍聽到了蘭蘭的驚呼,回頭看了她一眼,卻不搭話,收起寶劍,搖搖晃晃從她身邊擦身而過,酒氣衝天的自去了。
過了一會兒,秋若蘭過來招呼蘭蘭用晚飯。二人晚飯已畢,卻見天色不對,一時間烏雲四合,電閃雷鳴,下起滂沱大雨來了。蘭蘭等了一會,見雨勢不住,轎夫也不見蹤影,不由得焦急起來,她向秋若蘭討了把傘,說要趕快回去。秋若蘭見留她不住,又說要派個丫環送她,蘭蘭極力推辭說,“我怕老爺子著急,再跟個人反而更慢,反正路途不遠,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秋若蘭也隻得由她去了。
蘭蘭撐著傘,來到路上,卻見街上已無半個人影,家家店鋪都放下了門板或簾子避雨。她隻得踩著水花,拎高裙擺,匆匆而行。
行到半路,卻見一個人影從雨幕中跌跌撞撞而來,不一時來到麵前,卻見他全身澆得透濕,手裏拿著個酒罐,邊走邊往嘴裏倒酒,卻不是南宮劍是誰?他那口闊劍已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隻見他東倒西歪,走不上數步,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在一個水窪中掙爬了半晌,竟然爬不起來,索性翻過身來,四肢攤開,嘴裏嗚嗚出聲。
蘭蘭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酒罐,對南宮劍道,“如果酒能幫你解愁,那你就喝吧。”
南宮劍既不起身也不說話,接過酒壇,往自己嘴裏又猛灌了幾口。
蘭蘭俯下身去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癡的人。你的傷好些了嗎?”
南宮劍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甩衣袖道,“你不用管我,你走吧。”
蘭蘭道,“你認得我是誰嗎?我隻不過是想幫你。”
南宮劍嗬嗬笑了起來,“我當然認識你,我怎麼會不認識你?你是南宮夫人,你是我爹新娶的小妾,哈哈哈哈!我的心都死了,我的老子卻這麼風liu快活,哈哈哈哈!”
蘭蘭不由得有些尷尬,道,“你爹不是像你想得那樣,他日日盼著你回去。”
南宮劍喊道,“我心煩喝酒不是為了我爹,我是為了風二娘!你懂得嗎!”
蘭蘭道,“她已經死了,你到現在還不能忘了她?”
南宮劍咬牙切齒的道,“我要是不能為風二娘報仇,我是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隻見他臉上水珠滾滾而下,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看到南宮劍這個樣子,蘭蘭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心痛,說道,“你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呢?”
南宮劍沙啞著嗓音道,“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我殺了風二娘!”
蘭蘭幽幽的說,“你這樣下去,也是不會有結果的。”
南宮劍忽然仰頭向天,悲憤至極的大叫,“天哪,你告訴我,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不待蘭蘭反應過來,他卻拔足狂奔,片刻就消失在漫天的雨幕之中了。
蘭蘭呆立了半晌,隻好向著南宮世家的方向走去。
她回到南宮世家,匆匆進了自己的院子,剛剛邁進前廳,收起傘來。卻見南宮俊正坐在廳中,隻得低低叫了一聲“老爺子”。
南宮俊站起身來,走到她麵前,心疼的說,“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讓我擔心了一個晚上。”
蘭蘭低聲道,“對不起,天下雨了嘛。”
南宮俊道,“唉,你也該帶個丫環陪你一起出去嘛。”
蘭蘭撒嬌道,“不要緊的,反正路也不遠。”
南宮俊笑道,“可是我們南宮家的人,出門一定要有人陪著的。”
蘭蘭見南宮俊似乎心情不錯,便道,“下午我去牡丹園看秋大姐,卻看見一個人。”
南宮俊問,“是誰?”
蘭蘭道,“是你的兒子,他喝了很多酒,還在街上淋雨。”
南宮俊臉色一沉,道,“就當我沒生過這個兒子!”
蘭蘭看著他的臉色,笑語宴宴的說道,“父子至親骨肉,我相信你們一定會和好的,有機會我勸勸他。”
南宮俊一擺手,柔和了聲音說,“我們父子的事情,你少操心。唉,你看你,淋濕成這個樣子,快進去換件衣服吧。”
蘭蘭衝他嬌媚的一笑,轉身去了。
南宮俊抬頭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雨仍然很大,一道閃電劈過,轟隆隆響起一串炸雷,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