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書送到沈婉手上的時候,她毫不意外,甚至勢在必得,同樣知道馮致遠絕不會這般輕而易舉的答應她,定是下了什麼圈套等著他跳,所以她得早做打算。

聽聞隔壁鎮上有一位清廉正直的好官,沈婉給出貪汙朝廷賑災銀的名單,信上說明官官相護,不得已求助,為鏟除朝廷的蛀蟲,還百姓一個公道。

憑那位好官,定會親自走一遭,屆時抓個正著,馮致遠必定跑不脫。

秦豫給沈婉的信上說,五日後交易,她還必須到場,否則便拿不到那五分利潤。

嗬,馮致遠倒是警惕,將她看管在他眼皮子底下,不過這也無事,屆時隻要長策給出信號,她便立馬行動,誘敵深入才能一網打盡。

五日後沈婉如期赴約。

她抬起車簾便看見大門口喜笑顏開迎接官員的馮致遠,他一襲藏青色長袍穿的規矩得體,看似低調實則虛之,衣服上繡的金線花費那是上百兩甚至不止。

可見他這段時日從大米中賺了不少銀子,這是多少窮苦百姓幾十年甚至幾代人的開銷,對於他而言隻是一件衣服的錢。

“真是比不得。”沈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滋味,馮致遠今日殷勤的不行,一大早便派了馬車到沈家來接,而且必須上他所安排的馬車,不然車夫家仆就要挨打受罰。

權利誘惑太大,難怪人人都想往上爬。

馮致遠看見她的馬車立馬讓家仆上去迎接,同時響起鞭炮,門口還有人大聲喊:“沈家,沈小姐到!”

看起來對她格外重視有禮,實則這就是一場針對她的鴻門宴,等著她自己往裏麵跳。

人心險惡,永遠不知足。

馮致遠帶著那張偽裝出來的笑臉,寒暄道:“沈小姐一路上辛苦了,本官讓家仆先帶您去正廳就坐。”

他不動聲色的打量沈婉,見她的確孤身一人,心中有了盤算,今日他定讓她有來無回。

兩人各懷心事,沈婉應承的回笑著:“有勞。”便跟隨馮家的家仆,在他的指引下一路穿過長廊去往正廳。

琴音入耳,伴隨著戲子唱曲聲,沈婉緩步入廳,入眼便是一個巨大的戲台子,上麵的戲子正唱著“黃粱一夢”,底下三桌流水宴,陸陸續續坐了幾人,看穿著打扮都是非富即貴。

馮致遠不過一個芝麻大小的官,竟認識這麼多達官貴人,他的生意倒是廣泛,可見貪汙的銀兩也不少,否則一個小小的馮家會這般奢靡?

正廳兩邊擺設的物件都是純金又或是什麼罕見高價的玉,更別提搭的戲台子,這得花費多少人力物力,不僅如此流水宴桌麵上擺的是一盆盆金燦燦的金條,用紅色綢緞裝飾著,喜慶的很。

按照當朝律法官員不得經商,馮致遠這般膽大妄為怕是要牢底坐穿,眼下還不知道他有多少罪證,不過就今天這個場麵,私販大米,十之八九殺頭之罪。

還僅僅隻是這些,他私底下用低賤極端的手段玩弄女子,沈婉不信不可能沒有人命在手,不論怎樣,他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