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愛上的是《春季》裏那個由男孩變成的女孩，一個在內心裏都不能認同自己的怪物，你還會認為你和它會有那麼美好的未來嗎？”
煥為什麼打這樣的比喻？雖然很意外和不能理解，李圳卻也認真思考起煥的問題。
如果是那樣一個人，我為什麼會愛上他（她）？
這樣的假設實在沒法回答，但畢竟是煥在問我的問題…
“如果我愛上他了，就一定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美好回憶，和彼此珍愛而且不願意放棄的東西。所以她隻需要信任我的愛，其它一切困難由我來征服。我現在明白，人想獲得幸福，是需要勇氣付出的。甚至，要一直不停的追尋嚐試。你說過要幫我找到幸福，現在我是在努力抓住自己的幸福了。”李圳接過筆，寫字的速度突然快了起來。“現在我是在努力了。我知道前麵有數不盡的困難，但那和我能不能追求我的幸福無關。在很久以前，我距離幸福始終是無限遠的，這不是因為別的，隻是我自己，沒有靠近她的勇氣。可是人如果不邁前一步，再邁一步，堅定的走下去，就隻是停步不前，又談什麼幸福？”
望著滿臉堅毅的李圳，煥呆了一會然後歎口氣，寫道：“我明白你的勇氣，你是個很堅強很優秀的男孩，那女孩也許配不上你。她也想要得到幸福，但她並沒有你這樣的勇氣。愛是兩個人的事情，即使你再努力，如果對方始終邁不過她自己那一關，是不會得到幸福的，而且那樣對你不公平。”
煥深深地卻平靜的吸了一口氣，前一晚的萬千思緒又再從心頭劃過。她終究沒有自信，讓李圳接受自己的一切，相比於讓李圳在真相麵前受到傷害；還不如幹脆的放棄。很多事情是她不能控製的，不能控製的總是會讓她失去更多。
於是煥在紙上輕輕寫道：“對不起，我不能給你想要的。”
李圳看著煥寫下這一行字，頭腦裏突然嗡的一聲變得空白。一個月以來的糾結忐忑盡被一團冷意淹沒，冷透全身，冷到心底。
被拒絕了？
真的被拒絕了？
我能不能，不接受？
沒來由的湧起一種好像要衝垮意識的感情，讓李圳止不住顫抖不停。
“我不接受！如果你害怕會受到傷害，就把一切都交給我，隻要你相信我，我會努力去做的，我們會得到幸福的！我不想這樣，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我不明白，不管你是什麼樣的，我都愛你！和你結婚，一起有個家，然後一起度過一生，我們肯定能做到的！有什麼秘密能告訴我嗎？請你告訴我！”
煥輕輕的，無言的接過那支筆，愛憐的望了呆呆沒有抬頭的李圳一眼。
“圳，有些事你也許永遠不會明白。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知道，我也許一輩子注定不會和誰在一起。即使我愛了，也是沒有資格愛下去的。我是個，不能去愛的人。對不起，是我錯了，不該讓你陷入這樣的泥潭。對不起，我是個不應該被你愛上的人…”
看著冰冷的文字，李圳的雙眼不知不覺朦朧，但在他模糊的視線裏，卻突然有一滴晶瑩的水滴從他麵前墜落。
時間好像緩慢了一樣，那水滴無聲的穿越這段距離，然後在紙麵破碎，綻開。
寫著字的手讓某種魔力定住，再也動不了。
全身的力氣，就隨著那短短的一瞬間，潮水般從李圳身上離去。
她麵前的煥，已經無聲落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