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西窗對泣,幾回腸斷?(1 / 2)

第二十四章西窗對泣,幾回腸斷?

傅敏雖不把蟬奴放在眼裏,隻是她城府極深,不似宋修媛,喜怒形於色,麵上的禮節是做的一絲不苟。守齊伺候蟬奴用了飯,她就引著蟬奴坐下,將謝家的規矩向蟬奴一一說明。

蟬奴聽得極認真。不用人說,她也明白自己在謝家的地位。機會稍縱即逝,下回還想聽到這麼有用的東西,可就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雖然從小的心氣兒早就叫磨得平了,她也不求出人頭地,得誰的青目,可是出門在外,說什麼也得替家裏爭這一口氣。她是妾生的孩子又如何?她自幼被趕出了家門又如何?隻要站到了人前去,她也並不比那些知禮識數的姑娘們矮上一頭。

她鬧了笑話沒什麼,可是自己後頭還站著一個敦郎,她在,她怎麼能讓他叫人無端端的就小瞧了去?

這一說就說到了日頭西斜。那四姑娘安安靜靜不插一句話,傅敏隻覺得喉嚨說的要冒出煙來,隻是當著蟬奴,還要坐得紋絲不亂,連手臂也不抬一下兒,委實辛苦極了。末了,實在忍不住,就說:“……姑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蟬奴也識相,知道她是說的煩了,便道:“媽媽說的周到,我也沒什麼可問的。這會子我也坐的累了,媽媽也下去歇歇罷。等改日我想起別的,就過去請教媽媽。”

傅敏鬆了一口氣,站起來說:“姑娘好生歇息,不用想別的,奴婢們都在外頭守著呢。等姑娘去給老太太、太太們請了安回來,咱們再說幾句房裏的規矩。”

於是這一夜直鬧到星星撒了滿天,傅敏才放了蟬奴去睡覺。蟬奴先前生怕宋修媛算計她,在這王府裏是一刻鍾也不願意多呆。如今來了給她撐腰的人,料來王妃也沒了法子,她去了心事,挨著枕頭就沉沉的睡下了。

睡至中夜,蟬奴迷迷糊糊的醒來,隻覺得嗓子渴的發疼,正要起身喚綠綺倒茶,才坐起來,才發現碧紗櫥裏空空蕩蕩的,沒一個人伺候,連守齊原本是外頭炕上睡著的,此時也不見了蹤影。她原也知道,那邊太太的人並不將她放在眼裏,但是瞧不起歸瞧不起,麵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誰知今兒一見,才知道從前竟是自己將她們看得低了。

蟬奴心裏微有澀意,前路漫漫,不覺轉又添了一層怯意。

她等了半日,也不見人來,正要自己起身去倒茶。忽然覺得碧紗櫥外亮光一閃,隱約傳來一陣低低的啜泣之聲。

這聲音斷斷續續,似聽不到又隱隱在耳邊,在寂靜的深夜裏,不覺分外顯得滲人。蟬奴就被嚇得猛打了一個哆嗦,後頸上根根寒毛直豎起來,心頭撲撲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強自壓住心慌,屏息靜聽,那聲音卻隱約有些熟悉。蟬奴就光腳跳下床去,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後,把耳朵貼在壁上細細聽。

猛聽見“撲通”一聲,似是雙膝狠狠跪在地上的聲音,一個女子聲泣道:“……好媽媽,我如今似坐在火盆裏,你好歹拉我一把!”

蟬奴心裏咯噔的一下,不由暗暗叫苦,這個聲音雖不曾聽過幾回,卻是極熟悉,不是王妃宋修媛又是誰?

這半夜三更的,她跑到自己屋子裏,顯是將屋內奴婢都遣出去了,這才放心大膽,一個尊貴無匹的主子,朝奴才下跪,要是知道自己不經意偷聽到了,她饒得了自己?

她有心想回去裝睡,無奈一雙腳卻似有自己的主意,在地上定要生了根,拔也拔不動。這時就聽見對麵也是“撲通”的一下,跪的更是響亮,顯是傅敏死活拉宋修媛不動,隻得自己也跪了下去,一麵壓低了聲音,急道:“娘娘快起來,奴婢如何當得?……這如何使得?您這不是要逼奴婢去尋死嗎?……快快請起來,看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