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入京當質子 偶遇隔壁美少年(2 / 2)

反正我是做不到。

肉吃多了我會胃脹想吐,舞跳久了我會暈,我甚至連笑久了,腮幫子都會發酸。

我也天生沒帶那行凶之器。

額吉托著銀器,去為我阿布添酒,經過我身邊時,啐我一臉的沫星子,罵我沒出息,不像個草原男人,生我還不如生個克什家的傻子。

那時我剛來癸水,身子難受得緊,更痛恨額吉的自私,真想啐回去:你把老子生來就不帶把,這也要怪老子無能?

我還真不如克什家的那傻子。

克什.茶娜與我一般大,生下來就不會說話,隻會傻笑和手舞足蹈地原地旋轉。可她父母視她為掌上明珠,哥嫂也厚待她,護她如珍寶。

在我們部落沒人敢當麵罵茶娜一句傻瓜,那會招來她整個家族的仇視與追殺。

我不止一次看過茶娜在溪流邊上踮著腳尖,自由自在地跳舞。那樣子,連風都為她臣服為她搖曳。她生來就如輕盈的小鹿,隻用腳尖行走。

有段日子,可把我羨慕壞了。

我也想那般無憂無慮地過一生,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猥瑣苟活。我甚至拿出誠意,宰殺一頭親手養大的小羊,向薩滿神許願,願以夏那日家四子的榮華換傻子的無憂。

當然這事我沒敢跟額吉講,怕被她擰掉耳朵。

哼!為了自己的錦繡榮華,我額吉居然指鹿為馬,真是害慘了我啊!

那天。

我那如獵狐般狡猾的額吉突然摟著我淚眼婆娑,不打我,也不罵我,隻是一直哭。明媚勾人的狐狸眼哭成了苦杏核,我便知道,我成了那個被送入京城的幸運兒。

我非但不難過,還挺高興的。

這樣我就不用整日擔驚受怕被阿布識破身份了。

額吉見我傻乎乎地咧開嘴,氣得戳著我的小腦袋又開始劈裏啪啦地罵我,一半蒙語另一半是她家鄉那柔情似水的俚語。

我隻聽懂了個大概,反正就是罵我沒出息。送入京城當質子,遲早會死在外麵。

“紙是包不住火的。死在別人手裏,總比死在自家人手裏強。橫豎我不會連累您。”我無比怨恨地答。

她拖著我哭道:“在京城欺君可是殺頭之罪。你要是被識破了,立馬自裁,千萬不要連累夏那日家。”

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我還以為她多少是舍不得我。

我想過我額吉是個私自的女人,沒料到能這般自私。

總之是恨極了她的自私,又拿她無可奈何。

傍晚,我的三位哥哥來看我,見我病懨懨地歪在美麗侍女阿蘭的腿上,都來安慰我。親愛的大哥送了我一把他視為珍寶的匕首。那匕鞘鑲滿了珠寶,我拿著手裏也愛不釋手。貼心的二哥送了我一件熊毛製的皮襖,醜得我想退貨,他信誓旦旦說是自己親手獵的熊,我心裏還在腹誹,草原哪來的熊啊!勉為其難地收下。

愛財如命的三哥最是人狠話不多,直接送我一箱銀子。

我是真心愛他們的實誠啊!

三人叮囑了我許多話,歸為一話就是:在京城要安分,出了亂子自己扛,不要連累父兄。

我捧著自己的禮物,白了他們一眼。

我去與自己青梅竹馬,差一點要訂婚的麗巴道別。她已是草原受人尊敬的薩滿神,將要開啟北疆曆練之旅。之所以遲遲沒動身,是在等那夏日家向她家提親。(這也是我樂意去京城當質子的原因之一。)

這樣,我就不用跟她解釋,為什麼我不能娶她。

她對我要拋棄她,去京城給漢人皇帝當質子的事,表現出了鄙夷。

“你既然不想去,就不能像個男子漢那般拒絕嗎?”

我瞄了眼憤慨的麗巴,聳聳肩。“你是薩滿神使,你當然有權拒絕一切。我不行,我怕掉腦袋。”

“那夏日.吉達,我看不起你。”麗巴抬起高傲的臉,雙眼漸漸地紅了。她知道我這一去,便是永別。

唉,人人都說,麗巴遲早會嫁給那夏日家的吉達少爺。如今人人都落空了,我反倒有逃過一劫的竊喜。

離別的傷感圍繞著我們,我假模假樣地展開雙臂傷感地想要抱抱她,被她無情地推開了,我踉蹌地後退,在草地上跌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