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季堯伸出的手就這樣僵住，麵上掛出一絲不自然的惱意，訕訕地低下了頭。
許念當他不存在一樣，自顧自去了浴室簡單洗漱，又躺下準備睡覺。
馮季堯看她安靜地給自己蓋上被子，才替她按下燈開關，走去了書房忙碌。
這些天裏，許念過得像是個行屍走肉一般，夜晚尤其明顯，她總是會被噩夢驚醒，根本睡不安穩，醒來後全身是汗。
反倒是中午飯後，還能小憩一會兒。
陳姐每天安安靜靜地收拾完餐桌和廚房，就識趣地自己離開。
她住得離虞園不算遠，起初麵試的時候，對方也說的很清楚，她就是過來做飯，如果沒有提前告知，那就是午飯和晚飯，收拾完以後就可以離開。
許念下午轉醒後，馮季堯正在書房忙著處理集團事務，股東大會召開在即，雖然他確信陳老那邊不會支持馮湛，可集團裏人心混雜，自己要做好萬全準備。
馮季堯聽見輕微動靜傳來，瞥過書房門外，看見許念已經換了身要外出的衣服，自顧自往門口走著。
他心裏隱隱有些擔心，快步走到許念身前，問她：“念念，你要出去嗎？”
許念根本不抬眼看他：“我要去琴行。”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就行。”
馮季堯卻不肯：“你等我，我馬上拿外套。”
許念沒再堅持，隻看著馮季堯穿上外套，又從臥室拿了一條薄款圍巾出來。
許念任由馮季堯給
自己披上，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最後一次問他：“馮季堯，我的車禍真的是意外嗎？”
馮季堯手頓了兩秒，似乎沒有料到許念突然這麼問他，遲疑一下後才回答：“是，警方都調查了，沒發現可疑。”
許念徹徹底底沒了念想，雖然心裏痛得麻木，表情卻還是強裝作淡然。
“哦，我就是問問。”
車上，她也一直保持沉默，隻一個人看著窗外的風景，若有所思。
到了琴行不遠處，許念就讓馮季堯把車停下。
她也沒讓馮季堯下車，自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唐婉早就等著許念，前幾天收到許念回複，說可以幫忙過來教課，她簡直開心得想要飛起來。
許念是唐婉從大學時候就崇拜的偶像，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大提琴才華更是不用說。
如今，自己這個小迷妹，可以天天看著偶像在自己身邊教課，簡直不要太幸福。
在琴行短暫的兩個小時，是許念難得的輕鬆時光。
她可以暫時逃離，對馮季堯的恨意，對自己的無盡後悔，還有對報複計劃的不斷聯想。
一節課上完後，也許是坐得太久，許念突然站起身的時候，一個沒注意就要暈倒，還好唐婉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許念。
她隻覺得許念臉色不好，卻沒發現，剛剛那一瞬間，許念的呼吸都暫停了。
唐婉給她接過一杯溫水，許念緩慢飲下，坐了好一會兒，才恢複了精神。
“我前段時間生了
場病，所以身體不太好。”她薄唇輕啟，說得十分淡然。
唐婉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隻默默陪著許念，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多數都是她自言自語。
許念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琴行走進來一個男人，今天來學習的一個小男孩立馬高興地撲了過去。
“舅舅！”
葉朗今天是替自己姐姐來接孩子的，卻沒想到，還能在這裏遇上許念。
還以為，出院以後，許念會逐漸恢複好氣色，可今天所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看起來並沒有好轉。
許念起身，和葉朗簡單打了個招呼就往門口走去。
葉朗讓孩子等在一邊，衝到許念身旁，一把抓住她顫抖著的手。
上次許念夜裏的噩夢，葉朗就覺得不對勁，今天一見，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懷疑。
許念奮力甩開葉朗的手，卻隻是徒勞。
“許念，你的手……為什麼會抖？”
許念沒說話，偏過頭去，好像沒聽見葉朗的問話一般。
“我是醫生，更是你的朋友，你這種情況不能拖，如果你有什麼顧慮，都可以告訴我，我也認識心理醫生，可以……”
“葉醫生。”
許念罕見地厲聲打斷他。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請你不要多管閑事了，我很好。”
“你不好！你這樣子再拖下去，隻會越來越嚴重的。”
許念轉過頭，一個人往路邊走過去打車。
葉朗見她態度堅決，又想起還有個侄子在一邊等著，也不好再衝出去攔
她。
坐在出租車裏的時候，許念接到了一條信息，關於宋依然最新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