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低淡淡的聲音,“出去透透氣,你忙吧。”
包房內光線昏暗,也是許念從自己身邊走過,馮季堯才發現,她的臉紅透了。
確實,許念酒量不算好,就算喝那麼一小口,臉上都會泛起不自然的紅暈。
許念輕輕甩開馮季堯的手,一個人往門口走了出去。
從洗手間出來以後,她沒有直接回房間,一個人走到二樓盡頭的拐角處,透氣。
往外看過去,江城中心正對著的湖麵,弧光四色,倒映在濤濤波紋上,江城的夜色被一點點收緊。
她慵懶地靠在深灰色牆麵,看著被亮光帶動著跳躍起來的波浪,若有所思。
馮季堯會帶她來唐易的會所,又主動讓她見到唐易,打的是什麼算盤,許念不得而知。
宣示主權?
自己早就已經被馮季堯牢牢困住,根本不值得他多此一舉。
思索間,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出現在拐角處,被會所燈光和透進來的淡淡月色,交相照應出的陰影,拉得極長。
許念背靠在牆上,轉過頭,看見唐易瘦削的側臉和突出的下頜線。
濃密睫毛下,明亮澄澈的眸子裏,蕩漾出一股柔情,隻不過一瞬間,她又轉過了頭去。
唐易穿著一身黑色皮衣,半邊臉隱匿在無盡的暗色裏。
右手指尖夾著的那根半燃盡的煙,被狠狠地丟到地上,落在發亮的皮鞋邊。
他微微抬腳踩了踩,猩紅色煙頭被徹底踩滅。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似乎極有
默契,安寧,靜謐。
唐易仿佛都能聽見許念的輕聲呼吸,像一根根透明的絲線,不斷拉扯著自己內心已經被刻意藏起的情緒。
被隱匿已久的秘境被掀開,情緒湧出,就要衝破唐易的喉嚨。
眼角餘光掃到女人平靜的容顏,側臉線條精致,嘴唇微微翹起,鼻尖挺立,她已經低下了眼,視線落在了地上的鞋子。
還是唐易忍不住,打破了這一刻難得的寧靜。
下頜線緊繃,喉結上下滾動,唐易咽了咽嗓子,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留在這裏,是在冒險?”
離開自己以後的第四個月,許念突然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挽著馮湛的手,如此張揚。
那個時候,唐易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他知道許念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麵,他尊重許念的想法,可另一方麵,又擔心許念陷入危險。
從發現了唐婉的行蹤開始,馮季堯對自己多有戒備,很多事情都逐漸沒讓自己插手。
雖然在馮季堯被馮湛開著許念的車子騙過去那一晚,唐易及時趕到,可以說是救了馮季堯的命。
但是兩人之間,最早認識也是自己年少衝動,走投無路,全靠馮季堯幫了自己一把。
這麼多年下來,關係早就牽扯得極深,朋友也好,生意夥伴也罷,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斷得了的。
後來發生的事情,也確實如自己所料的那般,許念又被馮季堯藏了起來。
並且,這一次,
許念絕對不可能像上次一樣,輕易地就從馮季堯身邊逃脫了。
一直慵懶地靠在牆上的女人,揚起雪白纖長的脖頸,皮膚在燈光下被映得發亮。
許念直直地看向窗外,湖麵漂泊的月光,如同自己現在的命運一般,不知道該往哪裏飄蕩。
“唐易。”
女人淡淡地開口,“我最近總是會想起,小洋樓裏,你看著我種花,帶我去江邊,看月色,看煙火。”
“那個時候,我確實是沒打算就這樣走的,我還要讓傷害我的人得到懲罰,把我受過的苦難還回去。所以,我一直都在騙你……”
唐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腔裏滿是堆積的欲念,無法排出。
“那現在呢?”他問許念。
現在,你還要走嗎?
現在,你還能走得掉嗎?
許念默了默,沒有說話,隻又轉過頭看向了唐易,兩人四目相對,眼睛裏仿佛都帶著微微的光芒,暗流湧動。
“他說,把名下所有的資產都給我……”
唐易眼中微光似有黯滅,嘴角勾起,輕輕哼了一聲。
女人不錯眼地看著他的表情,“可我根本不稀罕,這一次,我是真的想走了。”
唐易雙手插在褲兜,垂眼,搖了搖頭,“馮季堯那麼愛你,他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
饒是許念心裏再沒有波瀾,也瞪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唐易根本不敢看她,怕自己,每多看一眼,就會越陷越深,然後徹底失控。
“馮湛的事……你們訂
婚前一天晚上,他開了你的車,把馮季堯引到了別的地方,想要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