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頭貼(2 / 2)

“多少?”

“估計沒有上千兩打不住。”夏子末看到了沈薌失望的表情,“這樣子, 好歹我認識幾個嫉惡如仇的主,價錢不是他們最看重的,不過七八百兩總歸是要的。”

沈薌還是搖頭,太貴了,付不起。

夏子末倒急了,你說說看,你到底準備出多少嘛?

“一百兩。”

夏子末怪她開玩笑,頭不回的就走了,真是沒來由的陪著這個不知誰家的小丫頭嘮了半天的嗑。

天已黑。

混濁的夜幕,像被油浸過的紙。發射出點點光暈的月華院,如同巨幕籠罩下的燈芯。

老鴇尖銳的奉迎聲,振聾刺耳,雖與音律之美南轅北轍,聲音中刻意修飾的百回千轉的音調,卻有著勾魂攝魄的神奇魅力。

據說前朝一位舉人便有個癖好,每晚必聽老鴇的靡靡之音,非則夜不能寐,他形容那聲音跟他小時候娘哄他睡時哼的曲有同工之妙。

可是夏子末今日過來,劉婆收起了她標誌性的笑容,雖然這樣不會掉粉,不歡迎的態度是明顯的。

在這樣的風月場所,收賬不還的客人才能有這種待遇。

“月瑛呢?”夏子末滿臉堆笑的,“他都等我等急了吧?”

“去去去”。劉婆拿著絲帕的手攔住他,把他往外趕,“對不住了,三皇子,您還是回宮吧,我看過人家白嫖的,但是我沒看過像您這樣不光白嫖,還白吃白喝白住的,這都多少天了,一個子兒沒看見,卻天天霸占著我們家月瑛,她可是這裏的頭牌,稀罕她的人多著呢。”

“這點銀子我還能少了你不成?你給我都記賬上,給你加一成,也就這兩天的事。” 說著硬往樓上走。

劉婆撅著肥嘟嘟的屁股使勁拉著他,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你上去。

夏子末塊頭比她小,兩人這力氣還真有著一比。一邊拚命往裏走,一邊還讓她聲音小點,就這點小銀子,不要搞得人盡皆知。

“劉媽,讓三皇子上來吧。”二樓臨窗的一扇窗戶打開,一個柔善若水的聲音說道,“都記我賬上吧。”

劉婆哀歎一聲,這個死丫頭,養了這麼多年,本來以為是搖錢樹,現在倒好,折手上了,成了賠錢貨。

夏子末一溜煙地跑上樓,二樓與一樓一樣,是個盒子型結構,中間是挑空的大院子,數十個房間合圍而建,東南角的一間是月瑛的房間。

月瑛正在煮茶,這是每次夏子末來的時候她都要做的事。

看到夏子末身上的傷,特別是背上的,她心疼道:“這櫻花公主怎麼這麼野蠻?怎麼能這麼隨意欺負人?”

夏子末歎口氣:“算了,人家是刁蠻公主,有他皇帝老爹撐腰,可以胡作非為。”

月瑛給他上藥,擔憂的問道:“外麵還欠多少銀子?”

“沒多少,都是小數目,我改天會跟大哥要的,到時一次性把債全部還掉就行了,這邊你也讓劉婆不要擔心,我都會還的,怎麼說我也是個皇子,他們有什麼好嘮叨的。”

“我這裏你倒不要擔心,我會跟劉婆打好招呼的,把外麵的解決好就行,免得人家生事。”

夏子末嗯的一聲:“京城終究不是久呆之地,說不定過段時間我就出去了。”

月瑛一怔,“路子通了嗎?去哪裏?”

“已經有眉目了,快的話最近就能定下來,至於去哪裏還不能定,反正首先不能去邯國。”

“那是,他們跟咱們這邊朝裏都是一條心的,太子的胳膊到時候肯定能伸過去。”月瑛擔心說道:“那刑國呢?國家又大,又跟咱們朝裏生分。”

“好是好,但是正跟邯國開戰,這可是生死之戰,從目前戰場局勢刑國處於劣勢,一旦敗了,也很麻煩。”夏子末歎口氣又道:“理想的去處還是仇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說完他在床上趴著睡了下來。

月瑛到窗邊整理起盆栽,完了又從櫃子裏拿出針線,把開了線的袍子縫補一番,但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被針頭紮了兩次。

劉婆來到門外,躡手躡腳的,把月瑛輕輕的叫喚出去,眉頭緊鎖道:“瑛啊,我這幾天睡都睡不好。”

月瑛著急的問她怎麼了。

“還能為什麼,都是因為你。”劉婆指了指屋裏麵的,“他是個禍害,遲早要連累你。”

“你別這樣說他。”月瑛生氣道:“謠言不可信。”

“我的姑奶奶呀。”劉婆著急的甩了甩手上的手帕,“皇上要處決他,這是千真萬確的,你沒看他到現在連個封號都沒有,不說親王了,連個郡王都沒有。”她又降低聲音,疑神疑鬼的說道:“他那個死鬼老娘為了保護他,當年給皇上下了最惡毒的詛咒,沽族的詛咒,可是二十年馬上就到了,詛咒就要失效,你說皇上還能饒得了他嗎?

“你別說了,再說我就不理你了。”月瑛含著淚花道:“我相信他沒事,再說了,怎麼選是我的事情。”說完就進了屋關上門,留下劉婆在東邊窗口一個勁的惋惜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