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殺我父母,難道我要容忍嗎?”
公主冷笑一聲:“當年伯父犯了大罪,按律法當斬,哪裏有錯?”
“什麼大不敬之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一直嫉妒我父親的才能,心胸狹窄,處處提防父親,總以為要跟他爭奪皇位。”
“難道不是嗎?”公主打斷他的話,從枕頭下麵拿出一隻錦盒,“你自己看吧。”
這是一隻陳舊的錦盒,裏麵有一張信封,
他顫抖著手,打開了一封泛黃的信,臉色發綠,轉而鐵青,恍惚不言。半天才緩緩道:“你從哪裏得到的這封信?”
“李青博。”公主道:“在你們攻入京城後,他從刑部檔案裏抽出這封信,轉托給了我的侍衛。”
“為何沒人早告訴我這件事?”齊百成喃喃道:“我一直以為是皇上指使他誣陷我父親,隻說罪名犯了忤逆聖上。卻不說詳由,更無證據。豈知——”
“豈知伯父不隻是忤逆聖上,更是謀逆,造反。”公主道,“伯父一直自詡文采武略遠勝父王,打著一統大陸的旗號,蠱惑人心,膨脹欲望,在朝野上下籠絡人心,招兵買馬,圖謀政變。這封信便是他許給當時丞相的綱領要義。他沒想到好如兄弟的丞相會背叛他,把這封信報給了父王。並力勸父王以律法強力鎮壓。可是父皇還一直對伯父心存幻想,勸他回頭是岸,久勸無果下,最終不得以交給丞相法辦。臨了還交代不許公布實情,希望保他最後的名節。還有父皇當然也有保你的想法,一旦以謀逆定罪,按律當滿門抄斬,你和齊百鳴都一樣陪葬。”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齊百成惱羞成怒的捶著自己的腦袋。“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不。”公主斬釘截鐵道:“依我看從來都沒有什麼誤會,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你那幾個兄弟無法置身事外。”
“什麼意思,可有憑證?”
“幾大家族都是得益者,你們分得天下,各得其所。還要什麼憑證?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公主氣憤道:“可是讓我到現在想不通的是,為何你要把大位拱手讓與姓夏的?”
“我隻是一介莽夫。”齊百成歎了一聲道,“行軍打仗可以,治國理天下卻不行。”
“你不想落人口實,怕人說你是權欲熏心之人,還是說你事後也覺得事有蹊蹺良心發現?”公主厲聲責問。
“現在再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
“你看看今天的夏國,有哪裏是值得你這麼做的?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國度嗎?這就是你保護的百姓應有的生活嗎?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現在有哪一點比得上二十年前。”她厲聲質問,齊百成似乎連一點反擊之力都沒有。“你帶著你的人馬跑到東南之境,以為就可以躲過蒼天的譴責嗎?你以為圓了當年父皇平息東南的夙願就可以逃過對自己的審問了嗎?再怎麼懲罰自己,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家賊逆子,注定要跟我父皇一樣斷子絕孫。”
公主用盡她的力氣咆哮著,那是積壓了二十年的怨氣一股腦的撒向這個名譽滿天下的夏國肱骨之人,帶著複仇的快感,得償所願的暢快淋漓,那也是生命盡頭的呐喊。
夏子末在外麵聽著,心裏卻著急萬分。
因為外麵的巡防營已經把木屋團團圍住,太子親自督陣,嚴陣以待,弓箭手已經全部就位。
而自己,再一次被困於險地,後悔得真想抽自己耳光。
門吱呀一聲打開,齊百成慢慢走了出來,如同喪家之犬,失魂落魄,英武之氣蕩然無存。
他一看到門外的弓箭手,突然雙目圓睜,怒道:“住手。”返身入內,“走,真和,跟我走。”
她的名叫真和,“我這破肉身還留在世上做什麼?要不是為了見你,我早追隨父皇於九泉之下了。”她哀怨道:“隻是這些年來辛苦了豔兒他們,服侍我這麼多年,臨了注定無法善終,可以的話,你給他們一條生路吧。”
“殿下,豔兒生是你的奴婢,死也當陪護於酒泉之下,替你擋一擋陰間的無良小鬼,請殿下成全豔兒。”
夏子末聽那奴仆要以死效忠,不禁動容。他抬頭看著自己身旁的刺客,近乎乞求的眼神,“兄弟,我是被無辜牽連的,你看——是不是——”
那刺客並不正眼看他,“別以為你們夏家能坐穩江山,老天爺都在看著呢,我祝願你們一個個不得好死,即使別人殺不了你們,也要讓你們自相殘殺,被曆史唾棄。”
說完竟放開了他,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
夏子末放鬆了一口氣,看到齊百成出來,便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麵。
走到太子的身邊,齊百成怒目相向,夏子末看到太子竟然緊張的回避了他的眼神,出現慌亂的神情。
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看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齊百成絕對不是什麼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