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亮還有些時間。
幾個動作快的,已經鑽進了炮樓裏休息。
張萬生蹲在一邊,手裏翻著個小冊子。
因為我們這夥人跟著崔七爺,負責的是團隊安保工作。
所以也沒機會進入炮樓,隻能在外麵蹲著。
半夜,風雪不止。
大家都是裹緊了皮襖,蜷縮成了一團。
我不比這些風餐露宿慣了的人,在寒風中一時間難以入睡。
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炮樓裏傳來吱嘎吱嘎的聲音。
雖然不大,但卻像是指甲劃過玻璃一般刺耳,讓人難受。
“他媽的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覺,折騰什麼呢!”
人群中怨聲載道,對著炮樓揚聲怒罵。
可炮樓裏住著的人,在聽到怒罵聲後,卻沒有絲毫的收斂。
跟在崔七爺身邊的那個獨眼,名叫大彪。
他可是個火爆脾氣,直接抬腳就往炮樓的方向走。
崔七爺聽到動靜也趕忙跟了上去,我也緊隨其後。
我們走到炮樓門口,舉起手電筒往裏麵照射。
此刻睡在裏麵的人,全都麵衝牆壁蹲在地上,從他們背部的動作可以看出來,正在摳牆上的什麼東西。
“哎!我說你們幾個,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呢!”
“那牆縫裏是有你爹還是有你娘啊!”
大彪衝著幾個人就是破口大罵。
可那幾個人卻是連頭都不回,依然是排成一排,對著牆壁摳著什麼。
“我尼瑪...”
大彪脾氣上來了,邁步就要進去。
我就站在他旁邊,急忙伸手攔住。
這家夥簡直就是個愣頭青,這麼近的距離呼喊得不到回應。
眼前炮樓裏的這幾個人,明顯是不對勁的。
“這幾個人不對勁,恐怕是這裏有問題。”
我攔住大彪之後,伸手抓了把雪,團成球丟了進去。
雪球精準的命中其中一人的肩膀。
那人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此刻張萬生也湊過來圍在門口。
被雪球擊中的那個弟兄在手電筒的照射下,開始慢慢的轉身。
當他完全轉身過來的時候,在場是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也覺得脊背發涼,仿佛那風雪鑽進了皮襖一般。
在手電筒的強光之下,我們清晰的看到。
那人的雙目已經完全泛白,不見瞳仁。
雙手十指已經血肉模糊,指甲外翻。
鮮血正順著嘴角滴落,雖然口腔裏血肉模糊。
但在場的人都能清晰看到,這人的舌頭已經不見了。
“我尼瑪,這...這什麼鬼東西啊!”
大彪此刻沒了剛剛的硬氣,往後小小的退了兩步。
“瞳無仁,神無魂,這幾個人,都被抽了生魂了!”
“舌頭還沒了,怕是衝撞了什麼不該得罪的東西。”
我心裏一緊,沒想到剛進大興安嶺,就碰到這種事情。
以前就聽爺爺說過。
東北的老林子裏,有很多得了道行的精怪。
也就是所謂的大仙。
“嘿嘿嘿,嘿嘿嘿。”
就在我們愣神的時候,角落裏傳來一陣尖細的笑聲。
大彪手裏的手電筒,瞬間將光打了過去。
一個長著絡腮胡的弟兄,正蹲在牆角看著我們。
他也是雙眼發白,捂著嘴巴,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在憋笑。
那詭異的姿態,像是被什麼東西上了身。
“深夜露宿,不知得罪了哪方神仙?請仙家高抬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