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嬤嬤瞧著紀老太太愣愣的想著什麼,忙勸慰道:“小姐,您也別擔心太多。侯爺是個有出息的,雖然那位娘家姐姐得勢,可咱侯爺也是越發的受皇上器重。奴婢瞧著侯爺對著安少爺倒是極好的,有時候連晨少爺都有幾分趕不上。想必有了侯爺的看重,安少爺一定能平安順遂的。”
紀老太太提起兒子也閃過一絲驕傲,可轉而又有些擔憂,對著呂嬤嬤說道:“就是如此,我才擔心啊。侯爺對著阿安好那是在戳那位的心啊,內宅的事情,你我都是知道的。男人心粗的很,能管什麼用。這侯府的世子是紀晨,自然又那捧高踩低的小人巴著。”
說道這個,紀老太太眼睛裏閃過一絲決斷,轉而對著呂嬤嬤說道:“阿彩,你去告訴前院的薑管家一聲。讓他告訴侯爺,今晚到我這兒來一趟,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呂嬤嬤福了福就下去傳信去了。
釋夢齋,紀安著了一件青石色的薄綢夏衫,頭發用發冠束著。因為未加冠,所以,留了大部分頭發在下麵。冬天還好,可這夏天就要了紀安的命了。他是個怕熱的,從過了五月,除了給他奶奶爹爹請安,基本上是宅在自己院子裏不出去了。
盡管府裏送了大量的冰塊來降熱,紀安還是有著一把剪刀剪到長發換成上輩子那刺刺的小平頭才好的衝動。隻不過,他也知道,這兒可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一套,他可沒膽子敢和世俗拿來實驗一下古人的固執。
為此,紀安私下覺得大秦太祖太不夠意思了,竟然都穿越一場了。好歹也給他這個後來之人謀些福利吧,男子漢大丈夫留什麼長發啊?想到那句經典名言:“當你長發及腰,我……………”紀安抖了抖。
深深想給這位大秦太祖點根蠟,太不上道有沒有。
紀安一邊吃著冰鎮的西瓜,一邊坐在搖椅上數雲朵。身邊美貌的大丫頭惜風、惜景拿著把大團扇一刻不停的給他扇風。紀安舒服的歎了口氣,雖然沒有空調,但美女輕搖羅扇,滿屋冰塊還是能抵住絲絲夏日的熱氣的。
想到這兒,紀安就不止一次的偷樂老天爺給了他這麼個隻要做紈絝大家都開心的職業。比如像現在,想著他家弟弟要每天去宮裏的明思院上課,天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他就能樂好久。原諒他太無聊了,現在他也就隻能看著旁人比自己辛苦來找些優越感了。
紀安很明白,他的身份讓他和上進這個詞成了反比,他越上進恐怕越短命。世間如此美好,美食佳肴眾多,他還蠻喜歡他這顆腦袋的。為此,他隻能安安分分的一如既往的進入廢材大少爺行業。
而聽說原主是個聰慧的,過目不忘,小小年紀竟有了神童的趨勢。紀安不清楚這具身子從小到大的體弱有幾分是天意又有幾分是,但他知道,他的嫡母心裏肯定是忌憚的。
不然,紀安也不會這麼大了隻有個舉人先生在家教著。昌平侯府以軍功起家,他爹更是現任的兵部尚書。子承父業,他家的人脈關係往武官勳貴靠攏。可偏偏他卻是半點功夫不會,他那嫡嫡尊貴的世子弟弟倒是寒暑不斷的早起練武。小小年紀,聽聞在京城精英界已少有對手。而他,文不成武不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公子一枚,在京城紈絝界也算小有名氣。
紀安身為男子,自然羨慕那等英武不凡,身手敏捷的英雄豪傑。可現在事實說明,在安逸的生活與不可知的武俠夢相比,紀安覺得怎麼計算也得是前者比較重要。萬事都是要代價的,但凡看自己覺得值不值罷了。
六月的天氣熱的人汗如雨下,紀安這些天盡管躲著懶也提不起什麼精神頭。惜風端著冰鎮的酸梅湯,用淺口白底的小瓷碗盛好了端給紀安。聲音低柔,像羽毛劃過水麵般說道:“大爺,灶房剛剛送來的酸梅湯,奴婢用冰細細的鎮了半個時辰了。您用些,也好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