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還沒放下----”我用眼神詢問他。我知道這樣揭人傷疤不好,可該放下的就得放下啊!
他說,別傻了。
唉!也不知道是誰傻了?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牢牢抓住----
我小聲地問他,蕭三郎幕後那人會有事嗎?會保他嗎?
用他眼神警告我時,我知道自己又魯莽了,飲了口酒,低頭默默地啃鵝掌。
隔天。
我又去鵝脯,買了十幾隻鵝掌,躲在書院的角落裏,啃個痛快。蘇從亭在我身邊走過,遞我一條帕子,對我說,幕後那人不會有事,當權者還會給他一次機會。
我猛然擦幹淨手指爬起,抓著他的衣袖,貼到他耳邊,問他:“那您覺得聖上是真的原諒了那位了嗎?”
那天奇朵去見阿蘭,阿蘭抓到機會在奇朵耳邊用蒙語小聲說,皇帝身體日漸乏力,讓部落做好準備。我至今一頭霧水,這是幾個意思?
“我勸你最好不要賭,守住本分,做好自己。”蘇從亭邊翻書邊回我。
本來呢,我也是這般以為的。
可在最近的風聲,老皇帝越來越不滿意太子的陽奉陰違、公然斂財。若太子不能順利繼位,無論下一位繼任者是誰,對整個朝廷來說都是動蕩。
畢竟太子黨已經在朝野深耕了幾十載,哪裏肯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力?
誰敢說自己能獨善其身?
況且,阿蘭還在宮中。
“就算不為夏那日,為了她,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啊!你教我一個穩住船舵,安全地避開激流的辦法唄!”
“安如泰山、堅如磐石,就不會掉入陷阱。”
“我不是您,我沒這份定力。”
“你隻要不間歇發癲,還是挺穩當的。”
“謬讚了。”我湊上前好奇地問,“那您呢?”
“我隻想有朝一日遠離京城這個是非地。”
我突然泄了氣,心裏有些難過,一想到他要離開京城,我在京城真要孤獨了。
“你舍不得我嗎?”
他突然向我湊近時,我腦子有些發懵。就像昏沉沉的黎明,尚未迎來曙光的綻放。
我拍著他的肩,嬉皮笑臉道:“怎麼會呢!我在京城天天吃香喝辣,京城的美食多得我根本吃不過來,很快就會忘了你的。”
他罵我是沒心肝的吃貨,我笑嘻嘻地低下頭,看手中壓根看不懂的天書。
在這樣的多事之秋裏,阿蘭孕了,我嚇得一口氣喝下一壺水,心仍突突地直跳。七老八十的老皇帝,還有能力讓阿蘭懷孕?
前些日子,老皇帝身體欠安,隻有太子近身侍奉,老皇帝身體好些後,就立馬要辦太子----
我趕緊讓奇朵去宮裏看蘭貴妃。奇朵回來時,說蘭貴妃用蒙語對她說,皇室的。這個答案差一點把我嚇尿了。
皇室的,不是皇帝的。
一字之差,可是千差萬別。
我問奇朵有沒有見到聖上?她說有,看起來很高興,對阿蘭更是體貼入微。
偏偏最該質疑的人,表現得最是欣喜?難道老皇帝真覺得自己老當益壯?
“可----”
“可是什麼?”
“蘭貴妃她不快樂。而且身上有傷。我無意扶了下她,她整個眉頭都皺了。以我的經驗,她的右手臂應該是受過傷。”
我不敢多想,我怕會掉腦袋。我氣阿蘭糊塗,拿整個部落豪賭,又為她感到悲傷,困在牢籠裏。
她把棋子壓在誰身上不好,壓太子身上?要是被老皇帝發現了----
我猛然打了嗝,要是被老皇帝發現了,太子必死無疑。
阿蘭這是要整死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