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情況,王靜輝也曾經納悶過,怎麼這支裝備優良的軍隊在作戰時會敗的那麼慘?!最後才得出:宋朝的將領和士兵缺乏必要的溝通、沒有騎兵、戰略意圖不明確這幾點。現在王韶和王靜輝談論軍事,那也算得上是棋逢對手了,此時的王靜輝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有戰略眼光的人之一,雖然帶兵作戰那些東西在王靜輝嘴裏麵說出來讓王韶非常不屑,但戰略構想卻讓他刮目相看。
王韶從內心中就對《平戎三策》感到佩服,戰略思想和自己的完全一致,而且通篇對河湟一帶的發展的曆史變化敘述的非常清楚,而且此次作戰也並非是大規模的實際軍事衝突,重要的便是需要一個有能力的說客,其他的不過是擺設罷了。而且他曾經到過河湟地區,那裏土地肥沃,水草豐美,正是個養馬的好地方,在劄子中王靜輝保守估計這一帶每年能夠給大宋貢獻出至少兩萬匹戰馬,這是個極為誘人的誘餌。就是退一步來說,如果大宋不爭取這一地區,那西夏人也會看上,如果讓他們占了,那大宋的邊境形勢可就不樂觀了。
不過王韶終究是個有想法的人,他也向王靜輝提出了很多問題,搞得他手忙腳亂的,隻能虛心的將王韶提出問題都分別記錄在案,表示自己會去考慮來解決,這一舉動讓王韶對他的好感大為上升,很少有人能夠想王靜輝這樣在人麵前承認自己不足的。
不過更讓他心動的便是王靜輝邀請他能夠在楚州多逗留幾天,和自己一起完善這個劄子,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王參軍久在邊疆駐守,對邊疆形勢要比我們這些常年待在內地的人要清楚的,況且參軍深明軍事,也比我等這坐而論道寫出來的東西要強得多,故請參軍能夠留此指導!”
這個提議對王韶來說是非常有誘惑力的,他在內心中當然希望能夠參與到這項工作中來,畢竟自己在邊關近二十年的時間裏都在幹的是這項工作。他也知道憑借王靜輝駙馬的身份,這份劄子絕對能夠直達聖聽,並且聽說這個駙馬爺很受皇帝的眷顧,那對自己事業的發展也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在王靜輝的勸說下,王韶答應了下來,王靜輝心中也長舒了一口氣:好歹算是把《平戎三策》的部分榮譽交還給了王韶,不然阻斷了王韶的升職之路,曆史上少了個將軍,他會內疚的。不過最讓他感到高興的便是:日後王韶若是能夠立下大功,那自己作為他的發掘者也會有很大的好處,總比王安石來發掘王韶成為他手中的一張王牌要好得多。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所以王韶在拜訪王靜輝過後,也沒有留宿便匆匆趕回家,等到初三再回來和他討論《平戎三策》有什麼缺失。王韶走後,王靜輝便和李管事及他的徒弟們一起熱鬧的度過了一個春節,中間到沒有什麼傷感,隻是蜀國公主不在身旁,他的心中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除夕之夜,當眾人都散去後,王靜輝又獨自來到他的書房,泡了壺熱茶。回想他來到大宋的這幾年,曆史確實發生了極大的變化,想想自己一介平民,居然能夠成為大宋駙馬,這可真夠讓人匪夷所思的。自己所從事的事業也慢慢的變了味道,從溫飽到濟世再到救國,慢慢的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當初是否心中早就埋下了複興大宋的種子,才在船上半道下船留在汴都開封,而不是選擇一個普通人的生活,終老林田。
王靜輝推開窗戶,聽著遠處傳來那“劈劈啪啪”的鞭炮聲。昨天碰到王韶,並且成功的把王韶拉向自己的一邊,以後就是他碰到王安石,也不見得在立場上這麼支持他了,在軍事上有郭逵和王韶,基本上在以後的十年中不會在軍隊上碰釘子。在政治上肯定是要站在保守派司馬光這一邊的,但保守派太過保守的原因便是新舊兩黨之間的爭執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凡是新黨支持的,舊黨全部反對;凡是新黨推廣的政策,舊黨的地方官員推諉責任,不去認真執行。到了這個份上,就是王安石的辦法真的能夠讓大宋強盛起來,也是白費力氣,政治環境的惡化才是導致大宋走向末落的最主要原因。
這個國家現在這麼亂,自己也不是神仙,王靜輝也隻能一件一件的去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期待著狀況的好轉。
治平五年正月十五,王靜輝和王韶在經過了十幾天的激烈討論後,終於重新修訂了《平戎三策》,不過此時已經變成《平戎五策》,這裏麵另外加上去的兩條便是王靜輝常用的經濟加文化戰略。他認為這些新歸化大宋版圖的部落,其忠心不穩,隨時可能會在西夏的威逼利誘下倒戈,到時候大宋頻繁征戰,得不償失。要控製他們的忠心,必須牢固的把握住他們的經濟命脈,並且想那裏派遣更多的讀書人,來負責教化這些部落,讓他們接受中原文明的沐浴,這樣才能夠保證其長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