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別姑蘇,傅立臬同衛國、興州及家丁仆從百餘人直奔雍州。一路北上,寒氣愈彌,這數千裏的行程,眾人不敢輕怠,日夜兼程,隻為早日到達朔方郡。初春的風卻也似刀割,凜冽的寒氣透過厚重的貂裘,讓每個人都感如履薄冰。一行人匆匆趕路,不敢有絲毫停歇。
古來鎮守邊塞的將領,無不盼望山河寧定,國泰民安可謂是:
漢將戍雍州,落雪欲白頭。匈奴侵北地,壯士補金甌
仲卿收河朔,驃騎搗黃龍。關外稱惡鬼,朔方忠武侯。
這百餘眾一路北行,也不知過了幾日,隻曉得這樹木從鬱鬱蔥蔥變成了零星綠色,連日的奔波使得人困馬乏,坐騎已換了五批,仆從因疾病也換了十餘人,這場北行,可謂\\\"慘烈\\\"。
每日晨光初露,他們便匆匆上路,跋山涉水,直至夜色降臨。月光下,疲憊的身影在沙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仿佛一具具行屍走肉。滿地的枯葉和淩亂的腳印,這是他們北行的痕跡,無聲訴說著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才入太原郡內,傅立臬因連日疲憊致舊疾複發,使一行人眾止住北行,忙尋了個郎中與將軍診治。那郎中也是有些本事的,他一到便對眾人說:“將軍此病,是因疲勞過度,又受了涼,需要好生調養,待我開幾副藥來吃吃。”於是刷刷點點寫下了一副藥方,又對眾人道:“將軍此病,還需好生休息,不可再勞累了。”眾人點頭稱是,便將郎中送走了。
之後,眾人尋了個住所讓傅立臬有床榻可臥便開始忙碌起來,采買藥材的采買藥材,熬藥的熬藥,還有的在灶上燒水,準備給將軍擦洗身體。
此時,傅立臬已被抬進了屋內,服下了郎中開的藥。他的臉色漸漸恢複了些許紅潤,但仍是虛弱不堪。他的身體在床上微微顫抖著,嘴唇也有些發紫。眾人見了,不免有些擔心。
這郎中切了脈象又問了近況,便言此症為連日操勞而引,靜養後便無大礙,又開了幾副調理的藥方,表示不出三日必有好轉。
衛國又差人去尋當地的縣令,使其安排眾人下榻的住所,待傅立臬有好轉再動身北上。
“大人,忠武侯駕臨,已至館驛,我等是否要前去迎接?”那縣令聽聞消息後,立刻安排人眾騰出館驛,又從自己府內搬出主房,自己則搬入偏房,隨後又帶了縣內最好的郎中與大量的補品前來問安。
他一見忠武侯,立刻跪地行禮,道:“卑職不知侯爺駕臨,迎接來遲,還請侯爺恕罪。”說罷,他一揮手,示意手下將補品與郎中送上。
忠武侯微微點頭,道:“你倒是個有眼色的”
那縣令聽後立刻道:“能得侯爺誇獎,卑職萬死不辭。”
此時眾人已將忠武侯扶起,步入館驛主房。那縣令見狀,立刻安排手下將補品與郎中帶入房中,郎中則立刻為忠武侯把脈。
如此,一行人便在此地暫歇。
幾日的調理,傅立臬氣色好轉,已由前幾日的臥床不起轉為了下床走動,麵容也有了生氣。一日,傅立臬剛舞了陣槍法,正坐在紫藤架下曬暖。
“侯爺,該喝藥了。”小廝在旁提醒,傅立臬微微點頭,接過那苦澀的藥湯,一口飲下。藥汁在口中回蕩,眉頭緊皺,那苦澀的味道使他有些不適。
“侯爺忍一忍,良藥苦口。”小廝安慰道。傅立臬微微點頭,將藥碗放下,長出一口氣。那小廝接過空碗,便退下了。
傅立臬又踱到房內,擦拭著落了灰塵的鎧甲。
“不服老是不行了,這點小病就耽擱了數日”傅立臬邊向身旁的傅衛國抱怨,邊拿起案上的盔甲就往身上套。
傅衛國看出了傅立臬的急切,便爭過他手中的盔甲道“父親身體才有氣色,萬不能急切,等養好身體再北進。”
“行程已經因我耽擱數日,若再不啟程,邊庭起了戰亂,讓我怎的應對。”說罷傅立臬又去拽那戰袍穿那皮靴。
“莫說耽擱數日,便耽擱十數日,隻教父親身體養好又何妨,如若父親大人再病倒,教眾人如何向朝廷交代,教我們兄弟如何向母上和守忠交代,如若父親擔心邊境戰火,可讓興州先行,這太原距朔方快馬三日足矣。”傅立臬見拗不過衛國,隻得退讓一步。
“也罷,先讓興州帶幾人先行,隻守忠一人,我始終不安心,興州武藝強勇,頗有將風,如出紛亂,守邊庭數月不在話下,你去把興州叫來”。說罷又讓仆從招眾人堂上議事。
傅立臬安坐堂內,縣令與其餘人眾分列兩側。
“王縣令,這幾日叨擾了”
“哪裏哪裏,忠武侯能下榻寒舍,是我等的光榮”王縣令回禮道。
“此次議事主要是討論一下行程,咱已耽擱數日,我怕邊庭會有紛亂,打算先差興州率幾人快馬先行,其餘人等五日後再啟程,各位有異議否?”傅立臬說完此論,眾皆唱喏,無有異議,興州領命清點人眾。
“王縣令,眾人還要再叨擾幾日,待我等平安返朔,定奏明聖上為君請功。”
“都是下官該做的,何功之有啊。”王縣令拜謝傅立臬又言道。
“下官差十餘眾得力兵士同永安伯同行,一來路途繁遠可免誤入他途,二來若遇山賊強人可一同抵禦,三來若有緊急事務可及時來報,請忠武侯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