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子見他終於乖了不再頂嘴,接著念叨道:“你說你從小,騎射打獵樣樣不如我,沒有個男人樣子,也就這張臉和我比較像,若是磕著碰著了,哪還會有姑娘看得上你!”
南樹一聽這話酒氣衝頭,抬手推開南信子為自己擦臉的手道:“我才和你長得不像哩!”
南信子今兒心情大好,也不與他計較這個,接過郭嬤嬤遞來的熱茶,吹了吹遞給他道:“好好好,你長得自成一派,好了吧,來,喝口茶醒醒酒。”
南樹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自成一派”的定位很滿意,接過茶杯喝了幾口,歎了口氣道:“姐姐,要麼你就放過何淩蒼吧,他也不容易,你們倆性子相差得太大,以後……”話音未落,南信子便將汗巾一把扔在了他臉上,南樹捧著茶杯一臉錯愕道,“我……我這不是為你好嗎?”
南信子臉色不大好看,俯身用食指戳了戳南樹的額頭道:“我看你這些年和何淩蒼鬼混的時間太長了,胳膊肘已經沒法往家裏拐了吧?你可要看看清楚,站在你麵前的是你親姐姐。”
南樹挺起胸脯,擲地有聲地說道:“可他是我的兄弟!”
南信子驚愕地看了他一眼,轉眼笑了笑,不屑一顧地說道:“對了,爹爹來信了,說信子花開他就回來主持我的婚禮了,你方才那話待爹爹回來以後,一字不落地再說一次?”
聽南信子這樣說,南樹倏地從石凳子上站起來,因為喝了酒,臉色更紅了,道:“你明知道我這樣說會被爹爹打死的,還要我說,是什麼道理?”
南信子踱回到南樹麵前,眼裏含著笑意,認真地問道:“你這話說得太懵懂,姐姐和你講過道理嗎?”
南樹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沒有。”
南信子見他這副模樣,在他旁邊的石凳上坐下,喝了口茶,緩了緩道:“你那何兄弟,沒有告訴你,這婚事是他求來的嗎?”
南樹立刻答道:“沒有。”一頓,恍然大悟,驚詫萬分地看著南信子的臉道,“什麼?你說什麼?是……他主動求來的?”
南信子無辜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瘋了瘋了。”南樹念叨了兩句,然後幡然醒悟,指著南信子道,“你騙人,哈哈……”
一邊垂手而立的郭嬤嬤補充道:“是真的。”
郭嬤嬤是把這對兄妹一手帶大的老人,平日裏任由這姐弟倆打鬧玩笑,她自巋然不動,但隻要一開口大家都會信服。南樹聽郭嬤嬤這樣一說,笑聲戛然而止,在風中有些淩亂。
南信子見他這副樣子,大廈將傾還要給上一腳的態度道:“對了,當初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和何淩蒼結下梁子,你那兄弟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如此說來,還是你一手促成的。”說罷起身哼著小曲兒顛兒顛兒地走遠了。
誠然,南信子與何淩蒼,是有過旁人看來不可調和的矛盾,而這梁子的的確確是因為南樹結下的。南樹此刻坐在樹下的石凳上,半晌,抽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