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客棧17(3 / 3)

她這一段話,讓所有人都蒙了,南樹和何淩蒼麵麵相覷不知所以。那位“嬌滴滴”弱弱地說了句:“好端端的,怎麼就這樣討厭蒼哥哥了?”

雖然自幼與這些男同窗們相處,被包容和謙讓的時候居多,但是南信子並不是會在女子中格外嬌柔的那種,相反,每每與女子們相處,她反而能展現出男子的氣概,喜歡照顧她們。此刻“嬌滴滴”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異於火上澆油。南信子的臉發燙得緊,她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有些抖,她的潛意識裏有一種好男不和女鬥的思想,可是此刻咽不下去那口氣。她掉轉馬頭來到“嬌滴滴”麵前,若對方是個男人此刻一定要大打出手才好過,可惜對方是個女子,還是個弱女子,所以她格外隱忍著:“我討厭何淩蒼怎麼了?別在我麵前一口一個‘蒼哥哥’叫著,好煩!”她一臉厭煩倔強地將頭偏向一邊。

“我叫我蒼哥哥……怎麼了?”嬌滴滴”並不示弱,繼續道。

“是啊,人家叫蒼哥哥怎麼了?”南樹附和道。

“我覺著也沒有什麼。”何淩蒼淡淡一笑。

南信子轉過頭對著何淩蒼狠狠一瞪,這一瞪,竟生生地瞪出了兩行清淚,這兩行淚讓何淩蒼猝不及防地神色一凜:“你這是?”

“姐姐,你哭了!”打小隻有自己哭從沒見過姐姐哭的南樹慌了,一開始是驚奇,接著便是慌張,像見著了罕見的西洋景兒,他更大聲地嚷嚷了一句,“姐姐你哭了,哎呀,姐姐你怎麼哭了?”

南信子覺得自己這臉丟得已經無處可躲了,迅速用手背擦了擦臉,勒緊韁繩揚鞭就要撤,黃雲天趕緊上前拉住了她的韁繩道:“你這是怎麼了?我惹你煩悶了你罵我一頓好了,別哭啊。”

南信子無心與他理論,想要從他的手中抽出韁繩,誰知這一來一往,她在馬背上就沒有坐穩,身子一晃蕩就要落下,空中有一隻手,恰恰好地接住了她。南信子抬頭一看,撞上了何淩蒼如墨的眼睛。南信子立即站直將他猛地推開,握著馬鞭指著他道:“我就算是摔死了也不用你管。”何淩蒼鬆開手扭頭就要走,南信子又道,“何淩蒼你別走。”

何淩蒼頓了頓,正要回頭的時候,南信子說了這樣的一句:“何淩蒼,我喜歡你,已經兩個月了,我白天夜裏滿腦子都是你,天上的月亮、家裏的紅燭,連南樹同我講話我也會想到你,我想我是瘋了!”這話說得極快又極真,帶著她年少的衝動和直爽,讓長安城夜空中的煙火黯然失色。

“原來你這樣子,是喜歡蒼哥哥呀?”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嬌滴滴”,“信子姐姐,你真的喜歡蒼哥哥嗎?”

南信子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有著英勇就義的悲壯,她索性直麵起這位“嬌滴滴”,冷笑了一聲道:“別姐姐、姐姐地叫,若是你也喜歡他,不妨比試一場,騎馬射箭你選一項,我輸了便把他讓給你,鐵定不再糾纏。”

南樹先是被姐姐的兩行熱淚嚇了一跳,接著又被何淩蒼英雄救美刺激了一下,再接著是被姐姐突然對何淩蒼表白擊得暈頭轉向,最後姐姐對這女子發出挑戰,他這一下子著實是緩不過來了,傻傻地愣著。當然,愣著的還有那位黃雲天。

何淩蒼一直是背對著南信子的,直到南信子向“嬌滴滴”發出了挑戰,他方才轉過身來,嘴角有些笑意,攔下那位“嬌滴滴”的話,不慌不忙道:“她若與你比女紅,你比得過不?”

南信子愣住了,心裏被什麼狠狠撞了撞,原來這個人是如此向著那位“嬌滴滴”,她心裏很難過,卻愈發表現得凶悍:“何淩蒼,既然你如此憐香惜玉,那你來與我比試好了,你贏了我,我便不為難這個女的。”

何淩蒼揚起嘴角,輕輕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與你比?手下敗將。”

何淩蒼說的正是很久之前的那場射箭比賽了,那也是南信子不願提及的事情,這下一激,她便要發飆。南樹趕緊擋在兩人中間做和事佬,不想那“嬌滴滴”非要擠進來,仰起天真無邪的臉道:“信子姐姐,你真的喜歡我哥哥何淩蒼嗎?”

南信子“啊”了一聲,似乎沒有聽清楚,直言不諱道:“你哥哥?哪門子的哥哥?”

“嬌滴滴”麵露羞澀,帶著些難言之隱的意思道:“我是何家二房所出,從小長在洛陽,最近才被接到了長安,都是大哥照顧……”

南信子聽了前半句再也聽不進其他的內容,臉上終於出現了兩個月以來的頭一回笑容,明眸皓齒耀眼得很。她揚起下頜,坐回到馬背上,騎著馬兒圍繞著何淩蒼走了三圈,目不轉睛地看著何淩蒼,臉上有收斂不住的笑容,像極了巡視自己領地的母獅子。等到何淩蒼忍不住抬起頭來的時候,她眼角滿是笑意地道:“何淩蒼,你是我的。”

在南信子離開的時候,身後的黃雲天哭著道了一句:“你娘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