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次日,黃雲天真的踏上了邊疆,在南府留下了他的佩刀,而躲在院落裏的南信子卻收到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何淩蒼托南樹轉交了一把弓箭給南信子,南樹將弓箭丟在南信子的房裏的時候,笑了笑道:“我何大哥終於要出手了……”
南信子自然沒有告訴他昨夜城外的一幕,故作鎮定道:“他出手幹嗎?”
南樹指了指弓箭道:“讓我給你這個,肯定是要與你決鬥了!哈哈哈。”
南信子起身拿起這把弓箭,仔細打量起來,這把弓箭比尋常的要小一圈,是給年紀較小的初學者用的,弓弦卻繃得依舊很緊,想必是主人一直愛護,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也不敢確定,偏了偏頭問南樹道:“他還同你講了什麼?”
南樹歪著頭,搖了搖,不一會兒像想起來什麼似的道:“我覺得,何大哥肯定可以取你狗命,哈哈哈。”說罷連蹦帶跳地逃了出去。一句玩笑話,這南樹竟然記了這些年,讓南信子搖頭苦笑。
是夜,南信子穿著白色的睡衣,坐在屋前的長階上,雙手托腮看著月亮,身邊放著那把弓箭。正想得入神,從院子外頭翻進來一個人,在南信子不可置信的眼神裏,他倒是落落大方得很,拍了拍袖子:“你家牆這麼好翻,早知道就早些來翻了。”
南信子衝來人翻了個白眼,提起那把弓便要往屋子裏走。
來人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場景,並不慌張,對著她的背影不疾不徐地道:“年少時,為了引起我那位同窗的注意,我用這把弓箭練習了上千次,才能在那堂箭術課上,一次正中靶心。”這話溫柔地在兩人之間轉了轉,暗香浮動怕不過如此。
南信子終於停下了腳步,是的,再張揚彪悍的女人,一句情話足以讓鋼鐵繞指柔了,是以,女子,在心上人麵前,都是紙老虎。
她垂手握著弓箭,在廊下轉身,月光灑在她的身上,也灑在庭院中央的男子身上。信子花開了落,煙火亮了暗,細雪碎了化,他倆的懵懂青澀到如今青春正當好,都在南信子這一側身回望裏頭了。
何淩蒼治水有功,皇上恩賜的時候,他求了一樁婚事,這婚事的對象正是南信子。雖然一語嘩然,但南信子並不覺得意外,她去了一封書信給遠在邊疆數年未見的爹爹,滿心歡喜地開始準備婚事。
這些年來南府其實挺冷清,南信子的婚事一下子讓沉寂多年的府邸熱鬧了起來,家仆們忙得熱火朝天,南信子更是全心全意操辦著婚事:蘇州的繡娘、杭州的絲綢、揚州的胭脂……她每一樣用的都是最好的,當然,這裏頭有南樹這些年來的私房錢,都被南信子拿來花了,南樹一邊心疼一邊埋怨她道:“你這樣鋪張,爹爹回來定會說你。”
不久之後,南大將軍回了信,隨信又捎了很多給南信子做嫁妝的東西,比起這些,南信子為自己準備的是那麼微不足道,這些東西裏頭,一如既往沒有南樹一份。
南樹跑去找何淩蒼喝酒說起此事,何淩蒼安慰了他幾句,末了給了一遝銀票請他帶給南信子,隨銀票轉過去的還有一句話——“讓信子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吧”。在南樹別扭的轉述聲音裏,南信子心情大爽。
想著自己能嫁給心上人,而數年見不著的爹爹又要回來主持她的婚事,南信子和南樹每天都要貧幾句才罷休,好不熱鬧。
一轉眼便到了初春時節,南信子的婚期快到了,據說邊疆雖然戰事吃緊,南大將軍力挽狂瀾又勝了一仗,信子的爹爹就快回來了,院子中的信子花在風中搖曳生姿。
婚禮的前一天南大將軍還在趕回來的路上,信子一邊派人去城門外守著,一邊滿心歡喜地準備著。再繁冗複雜的禮數在她眼裏,也成了幸福的累積,滿心雀躍,詮釋著一個閨閣待嫁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