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婚後第二年,夫妻二人打算要個孩子,何家二老十分欣慰,南樹更是激動地飛上了天,每過幾天,總會來何府探望,帶些南信子愛吃的,每次還擬了十幾個外甥的名字來,讓南信子和何淩蒼哭笑不得。
何淩蒼的仕途之路越來越順暢,南方治水、北方瘟疫,他都身先士卒。作為一個晚生,他的態度和能力都得到了前輩們的認可,無論在朝堂上還是在民間都有口皆碑。每每需要離京辦事,回來的時候,都會給南信子捎來一份當地的物件;每每有應酬去花街柳巷,何淩蒼也都是坐懷不亂的主兒,同僚們就會打趣他被家中妻子管得太嚴,何淩蒼通常是笑而不語。後來這話傳到了信子耳裏,信子反倒是很大方地對何淩蒼道:“有些應酬若是必不可少,你逢場作戲,我也不會怪你,隻要你心裏頭有我便好。”何淩蒼擱下書本,將信子攬在自己的腿上抱住,刮了她的鼻子道:“夫人這是訛我。”
南信子笑出聲來,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道:“你若是同旁的女人逢場作戲,我心裏也還是不舒坦的,隻是你我如今不再是小時候了,我曉得不能再任由自己的性子。旁人家裏都是三妻四妾,你待我一心一意,我是感激的,所以那些不舒服,獨自一人的時候,練練劍喝喝茶,想著你心上有我,是可以排解的。”她頓了頓,拿起何淩蒼垂在肩上的發梢繞了繞道,“隻要對你好的,我是你的妻子,理應為你著想。”
何淩蒼抬手輕輕捏了捏南信子的臉頰,將她往懷裏緊了緊道:“信子,你我既是夫妻,你心裏頭不舒服,我也不會舒服,我心裏有你,和其他女子即使是逢場作戲,我也是不願意的,做不來的。”
南信子隻覺得和何淩蒼相處得越久,越愛他,她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窩裏,蹭了蹭他的脖子輕輕道:“淩蒼,你喜歡小姑娘還是小夥子?”
何淩蒼輕輕一笑,將南信子橫腰抱起,往榻上走去道:“其實我不大想這麼快有孩子,怕他們以後分了你對我的心思,不過呢,如今隻要見著你,總是會有各種心思……”
南信子在他懷裏笑得花枝亂顫,耳鬢廝磨到床笫之歡,滿室都是春光。
第二天,南樹又來何府吃飯,這次吃飯是南信子張羅的,她相中了戶部侍郎家的千金,想問問南樹的意思。見南樹抓耳撓腮沒有主見的樣子,南信子與何淩蒼對視一眼,笑著逗趣他,聊得正歡,來了一道聖旨。
聖旨的意思倒是很簡單,雁門關一戰,少一個軍師,聖上點名讓何淩蒼過去。
待到領旨謝恩完了,南信子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自出嫁後,就刻意地回避有關戰場的話題,所以這聖旨讓她有些蒙。
南樹見姐姐神色不對,打破僵局道:“姐夫,你可要回來吃我的喜酒,哈哈哈哈……”
何淩蒼和南信子都沒有笑,所以南樹的笑聲逐漸小了下去,然後沒了。
何淩蒼拉過南信子的手,笑道:“我一直記得那次上元燈節,你對黃雲天說你喜歡英雄,後來他在你父親麾下從軍,表現那樣出色。他回來找你我是有些吃醋的,你如今是我的妻子,我也總覺得有些遺憾,沒有向你展現一下你夫君英雄的一麵,如今有這樣的機會,再好不過。”
南信子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上,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說笑。”
何淩蒼一本正經地反駁道:“大丈夫就不能吃醋了?”
南信子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這樣說是為了安撫自己,已是夫妻了,這點默契也總是有的。
何淩蒼摸了摸她的頭,疼愛道:“從文從武都不妨事,護國安寧更是護佑你的平安,信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南信子抬手輕放在他的唇邊,沒有讓他再說下去。她心裏隱隱覺得不安,這話,她父親也說過。她微微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淩蒼,這仗打完了,你可要回來參加你小舅子的婚禮。”
南樹見氣氛好轉,連忙打趣道:“這可不,他是我兄弟!”還拍了拍胸脯。夫婦二人側臉看他,哦了一聲,又繼續低聲說話了。南樹扯了扯嘴角道:“何大哥,你從前可是都把我當兄弟的,如今見色忘義,誠不是君子所為。”
何淩蒼抬起頭,滿眼的笑意,緩緩點點頭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