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賢德妃娘娘供奉了一尊木雕佛像給太後娘娘。
據賢德妃娘娘道,這尊佛像,是榮國府史老太君之前所得。自得到之日起,史老太君就不敢輕忽,欲進獻給太後娘娘。隻是,這萬年沉香雖好,到底是經過凡人之手打磨。因而史老太君將之於明寺,貢於佛前請高僧持頌。如今,法事將將成就。因此借賢德妃之手進獻於太後跟前。
這番話,說得漂亮。就算皇帝明知道這是在胡扯,也沒多做計較。本來嘛,現在賢德妃娘娘才體弱不幸,需要安慰的時候,皇上又刻意弄出這些事情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挑刺呢?
於是,太後笑著說賢德妃孝順,囑咐她靜心安養,又把榮國府老太太請進宮陪著太後說話。而皇上,也是****要去賢德妃那兒坐一坐的。
林靖對於這個,卻是不再關心了,她隻要知道史老太君也把東西給交出去了就好。反正她沒有留著的東西,怎麼能讓那老太太拿在手中自得呢?
這會兒,林靖是在關心方鷗的事情呢。
綁架的人,現在是嫋無蹤跡,找也找不到了,就是關著方鷗的那個地方,等金錚再帶人尋過去,也已經是人去屋空了。這個事情,現在急也急不出來,隻能按著方鷗口述的畫像慢慢找人。
這件上頭現在隻能這樣,隻是另一件事情,林靖就跟金錚兩下裏想法子了。方鷗出事,林靖估計,有可能是受了牽連。可就算不是這樣,也不能因此讓他壞了名聲。可方鷗手受了傷,林靖雖然寫信說哪怕嘴叼著筆也得去考,可總要想些法子。
金錚來信,跟林靖說了,方鷗卻是在練左手書。隻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能拿著筆寫小字已經不錯了,可那字跡如何漂亮就不要想太多了,林靖甚至想著,別是一團團的墨團團已經是很不錯了。
金錚說他想辦法,說通閱卷之人,不看字跡隻看文章,哪怕不給名次,隻要進入每次科考精選文摘就好。這原也是林靖的想法。可林靖現在卻發現了個更好的法子,因此就一麵寫信讓金錚先別動作,一邊就往上的折子。
林靖進獻沉香,原是因為不得已,可看看連薛寶釵薛家都得了好處,自己雖在皇上心中再次掛號,可那“璧君”,實在是讓林靖無力。
這回,林靖就想到了讓皇上來解決這個難題,也算是取點兒報酬吧?
林靖那些年跟著林如海,還真是學會如何做得花團錦簇皇上喜歡的“文章”。先是上來把皇上一通誇,皇上聖明,允一幹學子重考,得以多一次機會讓聖人賞識,實乃天下學子的福氣。
接著又說了方鷗的窘況,此人乃上次頭名,現在卻因右手傷了,就算重考,怕那字跡也是廢卷了。如此,對此人實乃不公。不如皇上親判其卷,隻看其文章如何,是否有舞弊之嫌。至於那名次,若字跡實在不堪入目,就不計了。
若真能如此,對一小小的考生,也鄭重考量,實乃萬民之福,萬民歸心,千秋萬載。
林靖算計著,這事皇上就算答應了,也不廢什麼事情,反而是更好的拉攏了天下讀書人的心;而對於方鷗,隻要他的文章讓皇帝說個好字,誰還再敢拿那舞弊來說?而金錚那兒,作為欽差,本就是監督考試的,若是為了方鷗出頭,總讓人覺著有所偏頗。
因此,林靖就如此如此馬屁一通了。
皇上還真是看了林靖的折子,一時又好氣又好笑。他怎麼會看不出林靖的小把戲?這麼點兒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這林靖就算計到他身上了,該說這林靖無畏,還是不知所謂?隻是,林靖行事對他胃口,還幾次幫了他,索性就給他個人情,順便照顧一下文正公未來的女婿。而方鷗這名字,也在皇上眼中掛了一次號,倒要看看這個原本是解元的倒黴蛋,到底有沒有才學。
林靖上折子時一點兒都沒覺著不妥,因而皇上準奏並批示給金錚時,林靖還沾沾自喜,可沒想到轉眼金錚就送了封信過來,嚴厲告誡她下回不可如此莽撞。而在金錚的信到之前,沈淑也上門說了她一通,告誡她萬萬不可持寵而驕。
林靖真不覺得自己是做了什麼,怎麼連她最近的兩個人都這樣說她?細細想了想,才發現,大概是她沒有那種天生對皇權的敬畏,才至於如此的?可,以前讀史,現在做官,看過聽過的,敢算計皇上的多著呢,怎麼到了她這兒,就變得如此讓這兩人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