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葉走到一個很大的廣場。有幾個頑皮的小孩子在玩滑板。他們見了,圍過來,繞著好似他是隻遠古殘存的熊貓。
“嗬嗬,梵高嘛!”噴泉旁邊一流浪畫師叫道。
“哈哈……梵高!”孩子們叫著笑著。
噢,是該死的繃帶,它還纏在頭上。展葉伸手摸到它厭煩的繞住我整個腦袋。
“呃,別拆!”——啊?流浪畫師朝著我叫。“你過來,我給你畫張畫吧!”
“給我畫畫?”
“嗯?”
展葉摸摸口袋。“可我沒錢呀!”
“沒關係!我不收你錢。”
“好吧!”他倒很欣喜可以留一張梵高的畫像。反正也無什麼事情可做。
旁邊的長椅邊有幾個流浪歌手拿著吉他。唱得累了,坐在地上。
“我站在那邊,你畫,怎樣?”他指著流浪歌手那兒。
“好的。”於是坐到流浪歌手旁。
“嗨!借你吉他玩會兒!”他把嘴巴上翹,表示友好。
“好呃!”流浪歌手也笑著把吉他遞來。
於是,展葉坐到長椅邊的台階。正對著噴泉處,彈起吉他,唱起歌——嗬,沒耳朵的梵高在落日餘暉的噴泉的廣場唱著歌。多有趣的畫麵。
一些遊客行人走來,看這幅有趣的廣場一景。不清楚是場行為藝術,還隻是無聊的個人秀。幸虧吉他歌聲還聽得過。總還能叫做音樂。一曲過罷,竟迎來陣陣掌聲。他們紛紛把錢投進地上的大帽子裏。展葉連連說著謝謝。看得流浪歌手笑咪了眼。
“咱們合奏一首吧。”
“好啊!”
於是,在太陽還沒下的餘暉裏噴泉廣場上,沒下耳朵的梵高和流浪歌手們唱著他們歡樂的歌。他們隻對著藍藍的天,感受輕輕的風,默契地望著彼此。有時快樂的感覺就是這樣——刹那,他們幸福地享受別人的掌聲,和投下的錢幣。他們高興地歡唱。
“嗬,小夥子,唱得蠻好嘛!”
展葉笑笑,“畫好了嗎?”
“是啊。你看怎麼樣?”他遞來畫板。
“噢,真像。我可真是梵高囉。”流浪畫師笑著摸著他濃密的山羊胡。“可還是少花錢多辦事些什麼!”
“什麼?”
“我能借你畫筆嗎?”
“好吧!”他遞來筆。
展葉畫了三隻妖豔扭動的向日葵。頓時,畫上的梵高也活了似的翹著嘴在笑。笑得仿佛流浪畫師的嘴。“呃——真不錯!這真是不錯。不光是更像梵高了!”
“是啊!也更像我自己了!”
“看來——這畫我舍不得給你了!”
“是嗎?那留給你好了!”
“這太好了!包括你頭上的繃帶!這可真是個快樂的下午呀!”
“可我還是不喜歡這繃帶!”說著我把它解了下來,扔掉。
“我說,朋友。咱們都唱了一下午了。去吃飯吧!”流浪歌手收拾著吉他。“我們請客!”另一個搖了搖帽子裏的錢。
“好啊!”
於是我和流浪畫師,流浪歌手用下午賺來的錢美美地吃了一頓。
晚上他們又回到廣場聊天。累了就躺在地上,數天上的星。然後沉沉地入眠。
夜,伸出漆黑的手,拿來一帷黑幕掛在穹空。而它又覺得有些單調。於是,擺上一輪彎月,點上幾盞星星——於是,夜幕變得不很孤單。至少還有無數地幕上的星星在眨著眼睛。
展葉躺在甲板上,望著滿際星鬥。仔細地數;聽細浪輕打船板。潺潺的潮汐仿佛天空上的銀河在流淌——當他被清晨的朝露打醒,伸伸腰,遠遠地望見天邊一顆遙遙的星相對。如期待的目光,不眨地望;如秋的晶瑩露珠,看不透,望不穿——或許是海風,悄然拉開了夜幕,拔去天邊浪蕩的雲,緊接著太陽帶著華麗的幕景鋪好長長一道彩毯,浮在波濤上。他靜靜地等待著這景色上演。然後祈禱式地伴隨染紅的水波給開的雲兒。踩過吱叫的甲板,解下桅繩。扯起已被海風蝕破的確船帆。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喂,朋友!天亮了!”
是嗎?天亮了!展葉從夢裏走出來,正見太陽從烏雲中出來。仿佛拂拭了毛睫上滴掛的露水,使這世界頓時清亮起來。
“這裏離海有多遠?”
“海?”流浪畫師驚奇地望著他。放下手中正要整理的畫具。“你是問海嗎?”仿佛醒來的這句話是夏日的一場雪。
“喂,朋友!現在是晚春。瞧這烈日的陽光,多麼令人舒適。如果從現在往海的方向走,至少得到漫天飄雪的日子。”流浪歌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