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侯將相真有種(1 / 2)

那些把持高位顯職的士族大鱷們也利用手中的權力,助長這種風氣。尤其在朝廷取仕用人方麵,組織上是一定要“必稽族譜而考其真偽”,用來防止庶族人員假冒。宋、齊之後,政府還專門設立了一個機構“譜局”,其實這個“譜局”很多時候的表現是完全不靠譜的。士族為了標榜自己閃閃發光的身份,還發明了一套煩瑣的禮儀。例如,當時在士流官宦中間,流行一種避家諱的風氣。

也就是說,在這班人麵前,絕對不能舌頭打滑說出他們祖輩任何一人的名字,就連同音不同字也不行,必須找其他義同音不同的字來代替。否則的話,便是犯了忌諱,搞不好就抓你去蹲班房或者暴力相向。東晉時王忱去拜訪太子洗馬桓玄(桓溫之子),桓玄設酒宴招待。王忱因為剛吃過寒食散,不能喝冷酒,於是連呼左右將酒溫一溫再飲。沒料到這一嗓子觸犯了桓玄父親桓溫的名諱。桓玄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可他又不敢得罪這位望族,一時之間情緒激動,竟在酒席之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實話,就是王忱有所準備,一般人要想在日常交往中不犯別人的忌諱,難度係數還是相當大的。但當時也有一些高人,能夠做到“日對千客,不犯一人之諱”,真是讓人佩服之至。

在這種動輒就往臉上貼金的門閥製度下,士族成為當仁不讓的特權階層。比如梁武帝在對待自己的親屬和士族,不許動用法律,也就是說法律對這些特權階層來說,是無效的。換句話說,法律隻對庶族和寒門人士造成傷害。士族人員犯罪,可以得到寬大處理或者直接赦免。而老百姓犯罪,就會立馬撕去溫情的麵紗,如該連坐的,無論老幼都不能幸免;一個逃亡,全家人都跟著“沾光”--罰做苦工。另外,士族還享有免稅權,因此他們多兼營商業,賺的每一分錢都能進自己的腰包。東晉時期,山陰的豪強士族們紛紛走經商之路,用手中的權力去兌換利益。謝安有一個同鄉被罷官後從廣州回建康,帶來蒲葵扇五萬把。謝安取一把自用,不知不覺中充當了廣告代言人,建康的士人們都跟在他後麵爭相出高價購買,該同鄉獲利數倍。士族還享有免役特權,也就是不用扛槍到邊境站崗放哨。齊朝與北魏接境的揚、徐二州,三個人中有兩個人要去服兵役。為逃避繁重的徭役,民眾被迫或自斬手足,或投靠士族為奴,稱為“屬名”,附屬於士族戶下,為戶主服役,比服官役稍輕。

這種等級森嚴的士族製度,破壞了國家的權力結構,就連組織上選拔幹部既不問文武才能,也不看吏治考績。隻要有個好爸爸或者好祖宗,憑借祖上積下的那點陰德,便可青雲直上,高官顯貴。在當時的市麵上流傳一段話:“上車不落則著作(郎),體中何如則秘書(郎)。”就是說,那些士族子弟生下後,隻要到坐車掉不下來的年齡,便可做著作郎;隻要會在信中寫兩句問候的客套話,便可當秘書郎。

士族子弟生活上不差錢,政治上不操心,高官厚祿從他們呱呱墜地時就已注定,這不是命又是什麼?

士庶之間的有著雲泥之別,可並不代表門閥士族就強大到了沒有權力軟肋。比如說,當時的門閥士族的地位正在受到新興寒門地主的挑戰和威脅。這種威脅來自於槍杆子,因為這時候的軍權就掌握在皇室和寒門出身的武將手中,槍杆子撐起了腰杆子。

既然士族有那麼多的既得利益,庶族地主也不願意隻講奉獻、看著對方吃香的喝辣的。於是,他們也就想辦法拚命往士族地主階層裏鑽,而鑽營的主要辦法,就是修改黃籍。放在今天來說,就是修改戶口本。當時的戶口本是用黃紙書寫,所以稱黃籍,像每戶家裏有多少人,祖上做過幾品官,擔任過什麼職務,有過什麼軍功,跟哪些人家結過親,是和尚還是道士,黃籍上都記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說,誰家是士族誰家是庶族,一查黃籍就清清楚楚,因此像收賦稅和派徭役等不少官差,也都以黃籍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