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士族長期擁有政治特權,自身優越感非常強烈,而權力場上的競爭意識卻在逐漸退化。自己是王侯將相留下的種,我的地盤我做主。這種自我麻醉意識讓他們在權力場上逐漸喪失了戰鬥能力。而與此同時,庶族地主們卻無時無刻不在瞪著血紅的雙眼盯著那根權力的魔法棒,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其中的破綻。他們以武職為升官階梯,為了打通自己上升的權力通道,庶族武官通過戰場上的玩命精神來獲取軍功,有了軍功他們自然也就有了軍權,有了軍權他們也就有了獲取更大權力利益的資格。權力的發展也是遵循著此消彼長的規律,庶族興起,士族必然走向衰落,魏晉及南朝的朝代更替密碼正在於此。
明初文官蔭敘製度是魏晉九品製的回光返照,雖然說這時候它還隻是停留在紙上談兵階段,還沒有全麵推行,但離它閃亮登場也隻是時間問題。到了明中葉後,在特恩蔭敘的基礎上又逐漸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文官蔭敘製度。蔭敘是什麼樣的製度呢?簡單地說就是特許皇親、勳貴和中高級官員的子孫憑門第血統獲得出身。
那麼這種血統上的鑒定,靠的又是什麼呢?和今天一樣,靠的是士族的DNA鑒定。DNA這個東西很厲害,用來破案一破一個準,並且一個人死了幾百年,用毛發就能測出你的前世。當然這裏的士族DNA鑒定,並不是靠科學儀器來鑒定,那時候也沒有這些先進的玩意兒。而是通過扒一扒你的祖宗八輩,看一看他們曾經留給你的是背影,還是家族的背景。
通過分析,我們可以把封建官場人員的出身大致分為三類。第一類不用說,就是牛氣衝天的士族。第二類應該算是小姓,這批人包括所謂縣姓、地方豪紳等,就是介於寒素與士族之間的階層。由寒素升為士族必須經過小姓這個階段,不能越級。第三類就是寒素,指素士、農、工、商、兵和其他半自由民,以及非自由民中間的奴婢、門客等等
門閥製度的風行,為士族成員把持正式權力維護自身利益提供了強有力的機製保障。門閥的大門直通官家的大門,兩扇大門合二為一就可以打通權力的管道。當時官場推行的“九品中正製”徒有虛名,不但沒有起到推賢舉良的作用,反而成為門閥製度的助推器。這樣在整個社會就形成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不正常現象。此風一長,讓那些奮鬥在基層第一線充任吏員的士族子弟也就越來越少。士族弟子不用再待在基層熬資曆,他們拿著代表身份的通行證在官場之上一路綠燈。
雖然吏員的社會地位也不算差,但他們的出身還是拖了自己的後腿。
強烈的流品導致吏員的地位始終處於權力係統的最底層,甚至與那些跑腿打雜的仆役相差無幾。隨著科舉製度的推行並日益完善,權力集團需要的人才有一部分是由科舉考試遴選出來的,但這並不是文人入仕的唯一途徑。
唐天佑二年(公元905年)三月,這是一個曆史轉折時期。當時權力集團內部掌管國家禮儀大典的太常卿的位置空了出來。官場永遠不缺官員,就像江湖永遠不缺漂流客。這時,藩鎮節度使朱溫就向當時的宰相裴樞建議,讓自己的手下客將張廷範出任太常卿一職。但這個提議卻遭到了裴樞的一口回絕,沒有絲毫可商量的餘地。
裴樞拒絕的理由是:按照慣例,太常卿應該是由當時的清流人士來充當,而張廷範隻是一個身份低下的“胥吏”。也就是說,張廷範永遠隻能做一個打雜跑腿的“胥吏”,沒有進步的可能。
太常卿一職屬於文臣序列,文臣集團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正式章程。
唐末五代時期的文臣集團,是一個社會成分相當複雜的群體。在這些人中間,有的是來自昔日的名門和官宦世家,有的自身就是前朝的舊臣,有的則逢風雲際會或憑借自己個人的能力白手起家。他們有的曾經從文業儒,有的生來就不學無術;有的長於治事,有的根本就沒有能力處理繁雜事務;有的潔身自好,有的則諂諛無行。他們中既有儒生和文士,也有所謂的“文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