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寒等人還在怔怔發呆,劉萍突然叫道:“當家的,去拿梯子啊!”
忙了半天,才將程璧放下,扶到內堂休息,那一張病臉,已無血色。
不等程璧緩過神來,霍儀向戴複古一使眼色,朗聲道:“各位留步,我們二位告辭了,入教之事實不是一介書生所能為……”
話沒說完,程璧“霍”地站了起來,搶上前拉住霍儀,惡狠狠道:“他可以走,你卻不行!哼哼,想走,已經遲了,你已知道我教秘密,我們也拜了教主,豈能兒戲?”
戴複古看了看霍儀,慘然一笑道:“霍賢弟真不該多事畫那鳥頭。”說著搖了搖頭,歎了歎氣,走開了。
霍儀想要掙脫,卻不知病鮑子這時哪裏來的大力,手腕被緊緊握住,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歎了口氣道:“戴兄,日後見到我父母,說我尚好,切勿掛念!”
戴複古苦笑一聲:“好吧,賢弟保重。這真是秀才遇見兵了……”
病鮑子程璧眼睛一橫,對霍儀叫道:“教主還是先想想如何進獻這入教之禮吧!”
霍儀心下十分反感,卻發作不得,隻能一時屈就做了鐵衣教教主,待日後再想脫身之計。接連數日,俱被軟禁在“君子樓”內,每每想偷偷溜走,都被一個喚做陸阡的少年店伴攔了回來。那少年看得緊了,言辭又是極為懇切,若是當真衝撞出去,這少年必將倒了大黴。
第四日上,霍儀一人坐在紅木椅上出神,忽聽門有響動,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走了進來。這少年見了霍儀,先是一愣,隨後大叫道:“你敢坐教主的座位!”說著,揮拳就打。
霍儀微感詫異,哪裏出來這麼粗野個小子,見拳頭打來,隻得閃身一避,那少年學過幾手功夫,一擊不中,拳腳齊施,“咚”地一聲,一拳結結實實打在霍儀胸口。
那少年“媽呀”一聲慘叫,身子直直飛出一丈開外,委頓地上。這時,李鐵鈴、劉萍聽到聲音,慌忙走進,那個幹雜役的夥計陸阡也跟了進來。四公子俱往各處處理教中事務,這幾日卻不在臨安。那粗莽少年見來了救兵,叫道:“大哥,這人使陰招傷我!”
李鐵鈴忙道:“教主,這是我叔伯兄弟李昭容,早年入我鐵衣教,今日前來看我,不知他如何得罪了教主?”霍儀轉過身去,也不答話。
“教主?”少年李昭容一聽,心下慌了,“參見教主。小子有眼不識泰山,萬望教主恕罪。”
霍儀冷冷道:“先莫管我是不是教主,你這般不問青紅皂白,見人便毆是何道理!”霍儀對江南四公子早有所聞,心存敬慕,孤山一戰,四人丟盡顏麵,敬慕之意大減,後來得知四人誌存高遠,有抗金報國之誌,不由心生感激。待逐漸接觸多了,漸漸發覺這四人之不足,實不能將四人引為良朋。四人外表俱為謙謙君子,實則人有高下。那病鮑子程璧心胸狹隘,野心很大,大事小節俱不入眼,跟叫化華鼎山邀戰,更是出盡了醜,自己最是厭惡。另兩個學道的蕭洞玄、杜夢乾實乃懵懂無知之人,毫無主見,難成大器,為自己所不喜。而李鐵鈴、劉萍這對夫妻,對教內之事更是很少過問,一心求得清閑。惟有“無雙公子”林慕寒尚且還好,心地無私,有勇有謀。前教主仙逝以後,幾人為立新教主一事大鬧一場。爭來爭去,互相俱是不服,最後隻得想出畫鳥的辦法,請一個毫不相幹的人來主持大局。偏偏霍儀誤打誤撞做了教主。如今這幾人暗中發展自己勢力,偌大個鐵衣教一盤散沙,眼看就有四分五裂的危險。霍儀有時善言規勸,四人表麵諾諾,心裏哪裏肯聽?眼見四人不服管束,霍儀也是心灰意懶,本就無心在這裏當什麼傀儡教主,隻得聽之認之了。今日卻平地裏冒出這個混帳東西,見人就打,居然也是鐵衣教的,使霍儀對這鐵衣教徹底失望。霍儀對著牆上陸文龍的繡像喟歎一聲,卻是不發一言。
李鐵鈴走來賠笑道:“我弟初來乍到,以為生人亂坐這教主之位,一時氣惱衝撞了教主,都是自家兄弟,請教主不要介意。”霍儀見李鐵鈴說得真摯,不再動怒,冷哼一聲,背起手來,道:“叫他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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