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李昭容“哎呦唉呦”地不住喊疼,卻不起來,這李鐵鈴心下慌了,去扶他起來,著手處如一個肉團,雙臂早已脫臼。李鐵鈴心下驚駭,這新教主乃一文弱書生,不懂武功,卻是如何傷人這般重?也不敢問,隻得饒彎問道:“這混帳東西沒有傷著教主吧?”
霍儀回身看那少年李昭容,兩臂已如棉花一般,軟軟地扭向一邊,動了惻隱之心,走上前去,雙手一提一搓,如此反複,便為這少年接好了骨頭。那少年也不再喊叫,雙臂片刻便活動自如。李鐵鈴見了喜出望外,說道:“想不到教主深藏不露,原來這武功醫術俱是一絕!”
“嗬嗬,武功我是半點不會,醫術倒是七歲上就跟家父學得一點皮毛,八歲上遍識百草。家父希望我跟他一樣做個醫生,那日家父拜完藥師佛,便賜我乳名為藥師。”霍儀緩緩說道。其實霍儀所言一點不虛,他自幼聰穎,五歲時與群兒出遊,諸兒在沙上嬉嬲,獨他一人擇僻處端坐,用手畫沙。群兒來看,見畫的是先天八卦圖、後天八卦圖,大家有笑他的,有敬他的,他毫不動容。其父知道後,大喜過望,遂整日教子不惰,於醫術之道霍儀八九歲便已爛熟,以後霍儀更是有書必讀,所讀各類書籍已不下萬卷。十餘年過去,霍儀已是經綸滿腹,學識臻妙,對於武學書籍,也有涉獵,隻是以為遊戲罷了,其時內功外功都有小成,唯自己卻全然不知曉。
李鐵鈴心存疑竇,不懂武功,緣何將我兄弟震得雙臂脫臼?悄悄將手掌抵住霍儀後心,慢慢發力。應手處,隻覺對方內力綿長,自己的內力直如小溪歸海,遠不及霍儀內力純厚。李鐵鈴內力圍繞霍儀周身遊走,眨眼便循環了一個周天,更為奇怪的是,這霍教主任、督二脈早已打通,內功修為顯然已不下十年。李鐵鈴心下驚駭,忙收了內力,此時已是大汗淋漓。今日若不是教主手下留情,自己弟弟焉有命在?不知教主為何緘口不提自己內功深湛?莫非他自己當真不知?
“敢問教主年少時都看過什麼醫書?”李鐵鈴旁敲側擊,希望揭開心中疑竇。霍儀一笑:“世間醫書我七八歲時候就已飽攬遍了,不論古今蒙藏。不瞞幾位,霍家祖上是朝廷禦醫,後來國亡,祖上隨同貴族大臣俱被發配到江浙沿海,永居船上,終生不在上岸,當今的丐戶便是由此而來。祖上自此打漁為生,可是這醫道卻越傳越精。世事風雲變幻,朝代更迭,漁丐永不上岸的規矩也就破了。當今鐵衣教的主力不就是江浙閩的漁丐嗎?”
李鐵鈴又問:“那任、督二脈書上怎麼說?”
霍儀又是一笑:“這任、督二脈最是奇妙,時有時無,有的人身上一生也不會出現,即使出現又有幾人知曉?早在七歲上,家父替我貫通任督二脈,自此我每天自行打坐運氣,四肢百骸無比舒服受用,百病不犯。李左使如有興趣,霍某不防替你貫通如何?”
李鐵鈴聽得驚驚駭駭,這練武之人,倘有一天打通這任督二脈,內功必然精進,眼前這書生內功修為已是當世高手,自己卻渾然不覺,而世上又有多少人刻苦修煉,卻是不入門路,終生無成!
霍儀眼見這李鐵鈴人品不壞,伸手抵住他後背,一股氣息直灌李鐵鈴鹵門,遊走後腦,下至腰胯,又經肚臍從前遊走至顱頂,如此循環數周,李鐵鈴隻覺頭頂熱氣蒸籠,渾身氣力暴長。霍儀收了手,道:“李左使是個善人,自此以後,勤於練習,自當百病不侵。”李鐵鈴一時不知如何答謝,心中感激不盡,隻得暗暗發誓日後定當厚報。二十年後,李鐵鈴已身為太一教教主,仍不忘霍儀之恩。
霍儀又道:“我想一人出去散散心便回來,李左使不會阻攔吧?”李鐵鈴此時相信霍儀言而有信的君子,道:“教主自請便。”霍儀笑道:“順路或許覓得那入教之禮,也免得那程璧兄弟整日聒噪。”
霍儀招手喚來店伴陸阡做隨從,二人一路南下,直奔紹興府而來。這臨安距紹興本沒多遠,行了兩、三日也就到了,霍儀問陸阡道:“你可知我帶你來紹興做什麼?”
陸阡眨眨眼睛,喜道:“喝女酒。”
霍儀道:“哈哈,女兒紅自然要喝,這卻不是最重要的,我要拜見一個人,你可知道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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