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儀正自出神,卻聽一個漢子罵罵咧咧從雨中跑了進來,將自己思緒打斷了。抬頭一看,卻是李鐵鈴的粗野弟弟李昭容,不知又跑到哪裏撒野吃了虧。他後麵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跑了進來,一把抱住李昭容的大腿,叫道:“你賠我錢!”李昭容抬手一巴掌,將那孩子掀翻在地,罵道:“滾出去!”
霍儀瞪了李昭容一眼,伸手將那孩子摟在懷中,替他拭著眼淚,問道:“什麼事,跟叔叔說。”那孩子也不啼哭,一板一眼地說道:“我在集市賣鞋,天下雨了,我就要收拾起來回家,可那叔叔在雨裏麵跑,一下子把我的攤子撞翻了,媽媽縫的鞋都掉在泥水裏了。我讓叔叔賠,可這叔叔打我!”
霍儀已然聽明白了,恨恨地瞪著李昭容。李昭容全不在意,又大叫了起來:“你個小雜種,敢用粘滿汙泥的爪子抓我褲腿?你看這髒的,我今天好好教訓你這小兔崽子!”說著抬手又來打。
原來孩子剛才拽他陪錢的時候,弄汙了他的衣褲。眼看李昭容又要打這孩子。霍儀心下一急,猛地揮手去格,頓覺手指又是一熱,一股大力傳出,將李昭容推了一個趔趄。李昭容見霍儀袒護,不便再發作,怒氣衝衝往屋裏走。
“好指法!”聲音從兩丈外的一張方桌上旁傳出,霍儀仔細一看,卻是兩個黃衣道士,一個神威凜凜,二十多歲;一個憨態可拘,隻有十四五歲。
那個憨態可拘的胖道士奇道:“師哥,他的指還比你的陰陽指厲害嗎?”
喊好的道士嗬嗬一笑,道:“差不多,差不多。那人太也放肆,如果謙遜些,或許還有活命,隻因他太驕傲了,片刻之內必然通體烏青暴斃而亡。那位相公出手雖然毒辣,倒也正對貧道的脾氣!”
那胖道士聽了,笑嘻嘻地道:“那我去拜他為師,學這指法,回來再收你為徒怎麼樣?哈哈。”說著就要起身。
霍儀有些納悶?這兩個道士在說自己嗎?難道剛才無意間“彈指神通”的功夫已經練成?
就在這時,裏屋有人大聲嚎叫著“弟弟,弟弟”,胖道士急忙跑到裏屋去看,片刻之間樂顛顛地跑了回來,道:“師哥,你剛才說的一點沒錯!那廝果然死了,你怎麼知道的?快點教我。”
那道兄望著霍儀,一副惺惺相惜之態。霍儀心中一凜,難道自己當真失手殺了李昭容?還在這道士在一旁做了什麼手腳?霍儀本就對李昭容無甚好感,此時知他死了,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快慰。
年長的道士喚過去那孩子,給了他一錠銀子,又給了他一把雨傘,叫他趁天還沒黑趕快回家去。
裏麵忙著停屍,待明日再派人招呼仵作來斂屍,霍儀不以為意,依舊喝茶,卻見那兩個道士踱到跟前坐下。
那師兄伸手來握握霍儀的手,頓覺手好象被火燙了一般,馬上振開,爽朗一笑,道:“好厲害的內力!”霍儀卻不解其意。道兄爽朗一笑,道:“小扮氣度不凡,在下範致虛有幸與小扮結識。”
霍儀點點頭,也拱手道:“在下霍儀。”
範致虛道:“這是我師弟,名叫王喆,他並未拜師求道,武功都是我傳,我們自小熟識,因而稱做師弟。我們都是鹹陽人士。不瞞小扮,我剛從遼陽府回來。”
“遼陽府?”霍儀一怔,那是金人的地盤。
“範某誓不做金狗奴才,商量前往大都行刺金主完顏璟,誰料到那皇帝出巡了,我們遍一路追蹤,過大定府到遼陽府,還是沒追上那個狗皇帝,打探聽說他們已經回到上京會寧府了,離遼陽府還有千裏路途,哼,便宜了那狗賊。
“在遼陽府太子河畔的一座山上,我們遇到了仙人。那山喚做九頂鐵刹山,山有八寶雲光洞。此山幾百年前就有人在此修道,實是塞北道教發源之地。我們兄弟二人同時拜了山上的羅真人為師,修道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