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既像是玻璃摔碎,又像是流星墜落時的空鳴聲傳蕩著整個密室-——那是密涅瓦的笑聲。她說:“不,我們不是神,而是先行者,在那個在我們行走於世間的年代,你們的種族便想了解我們的存在了,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們的文明遠遠要比你們先進發達。”她頓了頓繼續說,“你也許不了解我們,但你必須留意我的警告。”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要害怕,你是這個時代唯一被選中的人,你就是先知。我要向你傳達,同時也要通過‘你’向‘他’傳達一個信息。”
埃齊奧暗暗一驚,當即轉身四處張望,心諳:“什麼叫通過‘我’傳達給他‘他’?莫非這裏還有別人?”這時,他感到一股彷如母親般輕柔的光正簇擁著自己。
密涅瓦舉手臂一振,隨即整個密室的頂部變成一片蒼穹,然而發光的臉龐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她無盡的哀思。
“看著,聽我說!”
接下來的部分,埃齊奧似乎已記得不太清楚了:他看到了一個被銀河係與各大行星所包圍著的地球。當然,以埃齊奧的理解能力而言,他看到的是一個世界,一個他所生存的世界,一個被人類毀滅了的世界,以及那被烈火焚燒著大地。但同時,他也看到其他的東西,那是一些破碎而短暫,但卻並不讓人沮喪的影象。
“當我們還活著,我們的家園還在的時候,你們便已背叛了我們;是我們塑造了你們,給予了你們生命。我們很強大,但你們數量眾多,最後兩者間爆發了戰爭。我們隻顧著戰爭,卻沒有注意到天上的問題,最終,除塵埃之外一切都被摧毀了。原以為一切就此結束。”密涅瓦接著說,“然而,僅僅是因為偶然,我們把機會留給了你們,讓你們繼續生存下來。我們根據自己的形象將你們重新塑造。於是災難發生過後的許多年,就是你們如今生活著的世界了。我們努力確保同樣的災難不會再度發生。”
埃齊奧再次仰望穹頂。一條地平線朦朦朧朧地浮現出來,他伸手觸摸,卻什麼也摸不到,可景象倒是真實出現在他眼前,於是不禁暗地稱奇。隻見地平線的周圍浮蕩著一座座神廟與一圈圈怪異的圖案,有船隻、有城市、有音樂、有舞蹈著女人,有很多遠古文明留下來未知符號;但他隱隱覺得這都是先祖們遺留下來的東西。
“現在,我的族人都已逝去。”密涅瓦說,“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將成為神話傳說,但埃齊奧,你是先知者,你有著人類的血肉之軀,你的意誌與我們同在——”
埃齊奧凝視著她。一股倏地在腦中閃現的白光讓他頓生眩暈。冥冥中,他聽到了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名字。這時密涅瓦又繼續道:
“願我的話能為你們帶來希望吧,”她頓了頓,“但必須得快,皆因時間易逝,你必須阻止波吉亞家族,阻止聖殿騎士的陰謀……”
光芒正隨著密涅瓦的說話而逐漸消失,很快,密室內便隻剩下兩人的身影,及那股不斷褪祛著的柔光了。
“信息已經傳達完畢,我們的全部人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剩下的東西就交給你們了,我們再也無能為力……”
最終,一切沉埋於黑暗與死寂,密室也僅成了一個普通的地窖。
之後呢?
★★★
沿路返回的埃齊奧看到了羅德裏格.波吉亞依然痛苦地蜷伏在地上,神色一片慘淡,這個西班牙人是當今的教皇亞曆山大六世,同樣也是聖殿騎士組織的領袖。或許,這就是埃齊奧送他一程的最好機會了。
“啊……我快不行了,我畢生追求的東西居然是這些……?”老人家瞪大的雙眼骨碌骨碌,“我不信!我不服……”正見這年近七旬的教皇扭動著肥大身軀,忽而顫抖忽而抽搐,這時,一球惡心綠色的膽汁和唾液從他嘴裏嘔了出來。
埃齊奧依然頭昏腦脹,眼中天旋地轉,隻覺他應是服毒而至,至於為何服毒?已經不願多思了。見他命不久矣的狀,埃齊奧頓生遲疑,隻聽得羅德裏格用寒顫的手扶著他的腳說:“你……密室裏麵到底看到什麼……”
“沒有,什麼也沒有……”埃齊奧冷冰冰吐出了幾字,隨即轉身離去。也許將他這條老命交給死神才是最正確的決定呢?他不知道,仿佛已經忘記了這人就是羅德裏格,忘記了這人的姓叫波吉亞,更忘記了誰是聖殿騎士。
穿過西斯廷教堂昏暗地下通道的埃齊奧終於重建天日。走到門廊的位置,他看到了一群人,一群來自刺客兄弟會的前輩,一群跟他患難與共過的老朋友,沒錯,在此之後,或許是一個嶄新而美好的生活在等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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