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亦是清楚師父的脾氣,若他們不妥協,師父是斷然不會將解藥拿出來的。側臉,看了眼伏在肩頭的耳葉,輕歎一聲,隱離散亦不是耳葉所能承受的。
子韻卻忽然急紅了雙眼,為何眼前的兩人都是同樣的神色呢?他們,誰都不能出事啊!
“子韻……”見她的眼眶微紅,靳非墨有些吃驚,繼而又安慰她道,“你別擔心,師兄他定是未頂撞過師父,求求師父,師父或許會心軟……”他的話,說得底氣不足,連自己都騙不過。他亦是知道如今的子韻,不再是當時天真的小太監了,可是,他就是想說,就是不想見著她傷心的樣子。
子韻猛然一驚,他以為她是因為看不得青楚中毒麼?她以為她傷心隻是為了青楚麼?他……好傻。
她原來不知,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靳非墨,居然會這麼傻。
動了唇,欲開口,卻見他靠後,背抵上牆壁,輕閉了眼睛。那是從小最疼愛他的師兄,所以,他不會吃他的醋。
隻是,很難過。
子韻原本到嘴邊的話,忽而變成:“要休息麼?”
他不說話,其實好累好累了,一直都不想休息。隻因在子韻身邊,他會覺得自己是個有用之人,隻要她需要他,他永遠不會覺得累。現在,有師兄了……
隔了好久好久,子韻的指腹才悄悄地搭上他的脈,確定他隻是睡了,才鬆了一口氣。青楚伸手脫下外衣,俯身蓋在他身上。
才要起身,突然聽他輕聲喚了聲“姐姐”,眉角微擰。
青楚的身子微顫,有些慌亂地轉身。
映鳶啊……
子韻驚詫地抬眸,喚他:“青大人……”
回神,頹然一笑,青楚搖頭:“日後,切不可如此喚我了。”他已經不是太醫了,他隻是青楚,最最普通的青楚。隻是映鳶卻再也看不見了。
子韻一時緘默,不知該如何稱呼他。
隔了些時候,隻覺得氣氛沉悶得很,她便問:“你們師父,究竟是什麼人?”
青楚沒有回身,隻背對著她,聲音淡淡的:“我也不知,師父她從未跟我們提及過她的過往,亦不曾告訴過我們她的名字。”一直以來,師父便是他們心中的一個迷。隻是,他們敬重她,亦不會去猜測她不願透露的事情。
不願透露自己身份的人……
子韻忽然同情她,這麼多年,她都是隱姓埋名地生活著麼?沒有自我,沒有快樂,那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生活?
*
地室裏沒有窗,油燈的光昏暗無邊,沒有風,平穩得很,影子打照在牆上,半日也不會動。
唐雲未醒,想來如風下手很的狠。靳非墨也未醒,子韻與青楚也不再說話。
各懷心事吧。
隱約,聽見有人過來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均勻無比。子韻知道,定是如風。
聽見鎖被打開的聲音,見如風的目光直直朝她瞧來,開口道:“師父要見你。”
子韻卻沒有多想,站起身,便要出去。
手腕被青楚抓住,他看向如風,俊眉緊皺:“師父找她做什麼?”他不想她出事,若是靳非墨醒來見不到她,一定會急得發瘋。
子韻驚訝地回頭,見他的目光又看向靳非墨,心中已然明了一切。
輕拂開他的手,搖頭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既然他們師父要等太君來,便一定會等。那樣自負的一個人,她的憤恨不是一朝一夕凝成的,所以,她篤定,至少現在,她不會有事。
“走吧。”她說著,躍過如風徑自朝外頭走去。
門,未鎖上,如風追上去。
兩人出了地室,子韻朝右側走去,如風的手突然攬上她的腰,子韻輕呼一聲,卻聽男子低沉的聲音:“別出聲!”
話音才落,身子一輕,如風帶著她躍入一旁的叢林,疾步朝前奔走。
“如風!”她知道了,根本不是他師父要見她,是他!
抓住他的衣服:“為何?”
他不說話,亦沒有停下腳步。
子韻一咬牙,抬手欲封住他的穴道。如風大吃一驚,急急鬆開抱住她的手,一個回旋落地,微帶著怒看她:“你……”
子韻直直看著他,雙手微微握緊,這個男人,她著實不懂了。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她從來都不曾看透。
擒住她的是他,現在要放走她的,亦是他。
“你也想背叛你師父?”看著他,她低聲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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