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光之澀(30)(1 / 1)

“啊。”我假裝端莊。

“你也不工作吧?咳,全吃喝父母。”他爸對疾病熟視無睹像沒這麼回事,一副冷冰冰的律師麵孔。

安頓好他爸,我們和朋友奔向什刹海野泳。我甩了大背心大短褲,乳罩掛樹上撲通跳下河。“快看,男的女的?”岸邊一群多嘴嚼舌看熱鬧的起哄。我罵罵咧咧上岸穿衣。章億和朋友帶來的女孩聊得巨歡,明顯不加我玩的意思,可能他受不了我剛才的舉動,直接說呀。一路上我和朋友走前,他倆眉飛色舞身後逗,我突然轉身喝罵章億:“再聊抽你丫的!”

幾天後再見麵時,他對我欲拒還迎,他還喜歡我嗎?“現況天天在變化,情感不變嗎?”(黃耀明《你還愛我嗎》)愛情對我既多餘又渴望,男女情一點不重要,我追求相互間彌補調和。說多了沉重,不說怕又是場荒誕。我還喜歡他嗎?沒他也不算差。很快,我們隻通話見不著麵了,這樣愛答不理的不如打我一頓再說掰了,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感動他……他想不痛不癢拖著,晾幹我的期待,這種陰險暗藏狠毒的善良。

一周後章億終於來電話:“昨天和高幹樓的一塊兒吃的飯,大白兔也在,丫太逗了。”

“你看的是表麵現象,丫其實一傻×。”

我和章億心照不宣地掰了。

我不想做父親派的工作,媽托關係在西四買了間小房,交通方便鬧中取靜,四合院,有棗樹、核桃、柿子樹,因裝修意見不同,父親震怒摔門而去。可笑,該負責任的反倒埋怨,對他失望透了,一走了之我倒輕鬆。

餘瑞沒去加拿大,跟大長頭發和好了,並告訴我道具不讓她親近我,說我是小人。餘瑞真夠糊塗,小不小人她分辨不出嗎?道具在,便疏我,大長頭發在,就該近我了?

我翻出那會兒買的亂七八糟的衣服:“我也不穿,看上哪件拿走吧。”

“喲,阿瑪尼。”餘瑞從屁兜掏出錢,“我現在在劇組,有錢。”

大長頭發推回我擋錢的手:“收著吧。”

“你能跳豔舞嗎?”一個隻記過電話號不知長相的朋友問我。“試試吧,估計沒問題。”我現在對舞蹈沒那麼大興趣,隻把它當生存手段,比起幹別的,這個還算舒心。

老板乳房高聳,一雙圍棋子大的黑眸挺漂亮:“這褲衩太保守,脫下來我給你剪剪。”牛仔褲衩襠部被剪得隻剩一條遮羞布,虧得貼身內褲緊實。小舞台的地板潑了油似的直打滑,在小野洋子的《AskTheDragon》的伴奏下,我隻能蹲著跪著躺著趴著,站起來離不開鋼管需頻繁劈叉。“噢,太棒了,非常性感。”老板的意大利男友雙手激動得緊抓我胳膊,意味深長地看我。憑這句話,假黑手黨毀我工作毀我前程。

不過,不試不知道,一試真不賴!這活兒時間短來錢快,不用與人交流,少穿點就行。

我想找個客流不多檔次較高的夜總會踏實幹一年掙點錢。S位於建外商圈,老板嗓音沙啞,比我矮半頭,兩隻鴨蹼橫擺著走,要麼手插褲兜兒要麼叼根煙。

“你先跳給我看看。”

“介紹人說好一個包房五百起價我才來的,有沒有啊你?”

“有,有,今兒來了好幾個朋友,我不是沒見過心裏沒底嗎?”

“那算試場,二百一場。”

“試場還給錢?一場幾個舞?”

“一個舞一場,起碼得給我車費。”這土老帽兒!

“你先跳吧,一會多給你找幾個包間不得了。”

土老帽兒雖白看我一舞,但約了七個包間,“商量商量能便宜點兒嗎?都是我請客。”

“少跳兩個得了。”

“行。”土老帽兒說,“有一包間的朋友很重要。”

我濃妝豔抹套漁網襪蹬大高跟披風衣比小姐都猛隨土老帽兒進包間。他用快聽不見的音量向我介紹與座的三位男士。

土老帽兒,給誰跳都一個樣。

伴隨著Bjork(比約克)的《Enjoy》,舞畢,隨行司機喜悅鼓掌。座位中央“見多識廣”的男士以蚊蟲之音指點我:“太快,再慢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