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光之澀(38)(1 / 1)

墨綠知道我的心理,我告訴他得平衡一下,有時他答應並囑咐我別讓他知道,有時就犯軸扭不過勁兒。我對愛越來越刻薄,不是想背叛,而是嫌不夠狂熱。我活在多疑幻想中。墨綠每天言語謹慎,行動忐忑,不安地觀察我。冷不丁想起這件事時,他會倒黴地被一座大山壓得喘不過氣。我犀利的嘴和陰險的心如刀鋒劈向他,全是情緒化產物。可憐的墨綠隻好忍受,在劈得將死未死尚存一線生機時,我戛然止口,心中感謝他的善良、坦誠的愛,雖然愛不長久,但不能隱瞞欺騙,否則報複會狂風卷地,刮得死無葬身處。無論做了什麼,誠實才能平等互為彼此。墨綠不猥瑣,僅此一點,多麼寶貴,盡快忘卻吧……

○○○

帶我去醫院手術的兩棲人及其女友和豆汁夫婦原本交好多年,不知因何緣由,豆汁和兩棲人戀愛了。兩棲人少年就讀於四中,後赴美學習物理和哲學,畢業前一個月退學回國。他爺爺曾資助國民黨買飛機打日本人;他在歐洲無須為餐食付賬,因其常食他者剩餘飯菜,看客能否聯想這與金錢無關?他博愛,哪怕在家中女友麵前;喜愛中外文學,常幾兩白酒下肚潑砸家壁;若你對其叨念心中苦痛,他會隨之熱淚盈眶;當遇無倚之小生靈,他常施與懷抱。對其我姑且觀之聽之未曾想之,因不詳其幼時家人遭遇。兩棲人基本無固定工作,生活節製,大方好客。

豆汁亦非俗人。她大學專業成績優異,畢業後僅有的留校名額非她莫屬,她接受導師建議,把機會讓給需要北京戶口的同學。豆汁對愛情有超乎尋常的包容心,對愛情的追求跨越情感之上,對人生自有一番追求和理解。

豆汁夫婦互相通曉婚外情,乃婚前約定,兩棲人戀愛關係中也有類似問題。這四位多情感懷之人出了這種事難免糾葛,朋友情夫妻情男女情,既要心思坦蕩明算賬,卻怕剪不斷理還亂。兩棲人女友不願受此折磨,斷了念想早早離開,豆汁丈夫扛大男子架子不願正視現實。

我問墨綠遇上這事怎麼辦?他覺得不可思議,搓腦袋想半天:“朋友的妻子都結婚了,兩棲人有點過,也不是……不知道,反正我不會碰上這種事。”

不知道--有時很討厭這詞,是非不分,不肯動腦的常用語。

和墨綠一起,我嚐到性的歡娛,飯後、吵架後、煩悶、閑極無聊時……大灰狼、小白兔……他還真入戲,掐得我喘不過氣。墨綠有美感,舟童像動物。也許是這個原因讓我們在一起。聽說兩棲人的事後,我產生想參與的念頭,可我能承擔那麼做的後果嗎?無邊地挑戰生活的承受力……不也是浪費?

我用孩子的眼看世界,琢磨每件事,欲海中麻醉自己,原諒、逃避別人,變得默默無聞。我不肯屈尊於脆弱的情感,把真實渴求的愛藏在難以啟齒的下麵。人隻是生物,我歌頌生命。

大我一屆的校友樂隊的鍵盤約我看他家新換的房。

我正翻雜誌,他媽推門進來:“星待這兒多久啊?他女朋友一會兒來,你最好兩點前走。”

“噢。”

當教師的媽屋裏巡一圈,關門。

“你媽行啊,夠可以的。”

“她就那樣,甭理她。”

“她一會來催怎麼辦?”

“讓她說唄,你就待這兒,多待會兒。”

“不是,我不能被轟卻不動啊,她要一直不停地說呢?”

“那你隻能走唄。”

我一撂雜誌:“成,你日子過得不錯。”

“喂,星,墨綠酒精中毒躺醫院昏迷不醒,五六個人按著他洗胃,嚇得我直哭。”大白兔女友講述昨晚的精彩片段,“佟言調戲一個團夥老大兒子的女朋友,那幫馬仔穿綠背心,老大的兒子穿紅背心,亂七八糟打成一鍋粥,細T趁沒人注意舉瓶子給紅背心腦瓢開了,他不說,沒人知道是誰打的。大夥半天不見墨綠,進去找,發現他靠沙發上不省人事,吐了堆白塑料袋似的東西……”

我擺脫不了用傻×手段傷害刺激墨綠。

便宜了毫無關係的,傷了真心相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