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會寫信的死者 (1)(3 / 3)

何堅轉身對著窗戶,眼睛卻盯著木椅,因為在那破舊的木質椅麵上,清晰地留下了兩個鞋印。假如鞋印與死者所穿的鞋子尺碼相符,就說明死者是踩著這把椅子登上窗台而後跳下樓去的。

不多時,趙光帶著兩名提著箱子的技偵人員走上來,何堅把現場交給他們,與趙光一起走下樓。趙光低聲問:“頭兒,破棉被上怎麼還有一遝錢?我數了數正好一千塊,這又是什麼意思?”何堅搖搖頭,趙光又問:“我覺得那封信是凶手故意寫的,你怎麼看?”

“我在窗台和椅麵上都發現了被踩踏的痕跡……”何堅還沒說完,趙光就插話道:“你的意思是說,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這不是自殺嗎?既然是自殺,也就沒有凶手了,難道那封信真是冤魂寫的不成?!”

“別把事情看得那麼簡單,能自殺的地方很多,為什麼要選在這裏?好了,等進一步的結果出來再下結論不遲。咦?老趙你看,上麵這些是什麼?”正要走出樓門時,何堅仰著頭站住了,原本走出門的趙光返回來,也抬起頭看向房頂,房頂上有許多黑乎乎的不規則的圓形,很像是用火苗燒烤留下的熏黑了的斑痕。

“哦,你說這個啊!嘿嘿……”趙光輕鬆地笑笑,“這個把戲我小時候也玩過,好像叫‘點天燈’吧!”

“什麼意思?”

“我給你示範一下你就知道了。”

說著,趙光從褲兜裏掏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後卻朝牆麵吐了一口口水。何堅看了直皺眉,真不知道這個活寶下屬要幹出什麼白癡事兒來。就看趙光把一根火柴的末端湊近吐口水的牆壁,唾液把牆麵的白灰打濕了,趙光正用火柴末端挑起濕白灰攪動著。唾液本就黏稠,混合了白灰就像糨糊一樣粘在火柴棍上。他舉起火柴棍在何堅麵前炫耀般晃了晃,而後高舉火柴盒,手指捏在火柴棍的中間,火柴頭劃燃的同時手臂向上一甩,火柴就帶著火苗朝上飛去,因為火柴末端有黏黏的白灰,所以就牢牢地粘在了屋頂上,火苗還沒有熄滅,就仿佛屋頂上點起了一盞小燈,直到火柴燃盡,才從上麵脫落下來。

趙光咧著嘴以為何堅會出口表揚一番,沒想到肩膀卻挨了重重一擊,隻聽何堅冷冷地說:“老趙,假如這幢樓房不是廢樓,我一定向領導彙報你破壞公物,罰你一個人把整幢樓都粉刷一新!”

“哎喲,這是什麼話?”趙光慌慌張張地跟著何堅走出樓門,“頭兒,不是你問我的嗎?怎麼又說我破壞公物啦!”

02

晨州是座年輕的城市,三十年前,這裏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半漁半城的規模稍大的鎮子。改革開放使這個默默無聞的小鎮拔地而起,憑借著輕工業和旅遊這一雙翅膀,它天高海闊地飛騰起來。一幢幢別墅爭奇鬥豔,各色各款的名牌轎車來來往往,煞是風光。

晨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隊會議室裏,橢圓形的會議桌旁圍坐著一圈警官,氣氛緊張。一臉嚴肅的局長正在聽取何堅、趙光等辦案人員彙報的平安裏一號樓墜樓事件的相關案情。

“確切的死亡時間呢?”局長問。

“從屍體的腐爛程度看,可判定為已死亡四天。”一名女警察回答。

“這麼說來,收到信的那一天不是王長青的頭七……”趙光湊近何堅嘀咕著。

“別交頭接耳的。”局長重重地敲響桌子,“你說什麼?”

“呃……”趙光吐吐舌頭,把球踢給了何堅,“沒……沒什麼,屍體不是我最早發現的,還是讓何隊長親自說吧。”

“是這樣,是我首先發現的屍體。”何堅翻開黑色筆記本,從裏麵抽出一張折疊著的打印紙,“我之所以下班後會開車去平安裏,是因為昨天下午我收到了一封署名為王長青的奇怪信件。”他站起身把信遞給局長,局長眯著眼睛把信展開來,那是一張普通的A4紙,上麵的文字也是打印出來的。局長掃了幾眼,嘴巴不以為意地撇了撇,而後把信紙遞給身邊的女警察,吩咐道:“你給大夥念念吧。”

留給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妻子周純和女兒王珂:

如今我已是一個死人,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不止這樣,我全身的骨頭支離破碎,滿嘴都是肮髒的血液和泥土。

我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你和女兒一定心急如焚並且到處找我吧?你們哭累的時候,是否緊盯大門盼著那熟悉的敲門聲?也許我要讓你們失望了,因為我輕飄的靈魂無法再敲響那扇厚重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