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責任番外土豆恒久遠,一顆作死人(1 / 3)

“在所有案件的審理中,最重要的就是死刑的判決。而要對犯人判處死刑,最要緊的就是要查明案情的線索及實情,而要弄清案子的線索和實情,首要的就是要依靠檢驗勘查的手段。因為人犯是生是死,斷案是曲是直,冤屈是伸張還是鑄成,全都取決於根據檢驗勘查而下的結論。這也就是法律中規定的州縣審理案情的所有刑事官員必須親身參與檢驗勘查的道理之所在,一定要無比謹慎小心才行啊!......一絲一毫的馬虎。如果發現案情中存在欺詐行為,必然厲言駁斥矯正,決不留情;如果有謎團難以解開,也一定要反複思考找出答案,生怕獨斷專行、讓死者死不瞑目。......這就如同醫生學習古代醫書處方一樣,在診治病人之前,事先就能夠厘清脈絡,做到有章可循,再對症施藥,則沒有不見效的。而就審案來說,其所起的洗清冤屈、還事實於本來麵目的結果,與醫生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道理也是完全相同的......”

開封府停屍房外,十名衙役正站在吳桐麵前,老老實實的聽其講課。

她正滔滔不絕的為在座的各位講解《洗冤錄》上的內容。眼前的十名衙役已是她要折磨的第四批學生了。

“作為一名好的執法人員,就要能行人所不能行,忍人所不能忍,吃其他人所不能吃的苦,才能成人所不能成。”吳桐深吸一口氣,麵色淩然,大聲問道:“好了,告訴我,你們的目標是——”

“第一名捕!”

聲音震耳欲聾。

“很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學習驗屍!”吳桐伸手掀開一隻放在她身後的那具屍體上蓋的白色布單,所有的衙役都倒吸了一口氣。

這是一具沒有頭的男性屍體,輕度腐爛,散發出來的臭味讓所有的人都紛紛掩住口鼻。

屍身上斷頭處的血已凝結而發黑,隻是仍看得見那血肉及喉管吊在外麵,看起來刹時讓人惡心和恐怖。

衙役們麵有菜色,都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小步,現在他們都明白了,為什麼方才見過的同伴們都用一種奇怪的,包含了‘哥們保重’的眼神看著他們。

吳桐燃起蒼術和皂角,把口罩及生薑分發給衙役們後,方走到那屍體前,細細地察看。

“都帶了紙筆吧,現在我說的,你們都要記清楚了!”她如上次一般,將屍體上的衣服脫了下來,便開始用糟醋清洗,一邊清洗屍體一邊仔細地察看,洗到那喉管時,她用手掂起那喉管用清水清洗,卻在這時她聽到四周傳來幾聲“惡哦——”的聲音,有幾個衙役已經掩住嘴衝了出去。

吳桐朝那方向瞥了一眼,繼續清洗。還沒有清洗完,就有衙役來報,說是還沒有找到頭顱。

吳桐歎了口氣,開始檢驗屍身,那邊吐完後不是很情願回來的衙役們蒼白著臉也作好了記錄的準備。

她俯下身,開始了檢驗,“根據屍身的腐化程度來判斷,死者是在五天前遇害的,死者上身無明顯傷痕,左手臂和手指曾有骨折現象,”她仔細地察看著,“不過,是舊傷。”再到手掌,“掌心光潔右手拇指與食指指肚有繭,但無甚傷痕,”將屍身翻起,“背部有明顯屍痕,呈褐色,是死前一個時辰內造成的,但是生前時並不會明顯出來,而是在死後才出現,依痕跡判斷,像是——”她略一思索,“涼席的痕跡。”

她脫下手套,拿起一邊的鉛筆,將其描畫到紙上,“這人有可能是死前睡在了涼席上,不過,這種天氣睡涼席?”

她戴上手套繼續方才的工作,說道;“記住要點,如果是死前一個時辰之前睡的涼席,那麼就不會再有痕跡出現,而隻有在死前一個時辰內睡過涼席才會在之後出現,且看這痕跡很深,也很清楚,這說明了一點,比一般人睡在席上的力度要重,也就是說,是被人重重地壓在草席上的傷痕,就這證明,死者死時,被人重壓在草席上。但是這還不能算是致死的原因——他的身上沒有明顯傷痕。”

“那他算是中毒身亡嗎?”其中一個衙役抬起頭,甕聲甕氣的問道。

“問的好!”她轉向屍身的首部,仔細地看那頸部的切口處,“傷口有凝血現象,血塊呈黑色狀,喉管一半被切斷,看這切割手法,定是生手,刀口有重複磨切的痕跡,不是一刀切下,因此,才會血流如柱,才會有這麼厚的血塊凝結,這也就說明,死者的拋屍時間不足一日,至於這傷是致命傷還是是中毒,我還要解剖才能知道。”

“解......解剖?”仿佛大合唱般,所有的衙役同時驚叫出聲。

“當然!”吳桐皺皺眉,口罩掩蓋住她那神經質般的表情,“這屍身,從表麵上看沒有致命傷,頭顱又找不到,無法從嘴巴檢查是否有中毒跡象,因此,當然要剖腹檢驗!”

吳桐打開自己的那個金屬箱子,取出所有刀具,選了其中一把鋒利而光滑的切刀,就毫不思索地往屍身的腹中切去。

她的刀法相當精準,一切剖腹,如切菜般,切了個半弧,將那皮掀開,裏麵的五髒六腑和骨頭也清晰可見。

那幫人不由地同時抽了口氣,就在她正要將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伸進去時,就聽見十個人發出了殺豬般地尖叫:

“啊啊啊——~~~~~!”

她轉過頭去,隻見那紙筆漫天飛,十個人同時飛快地轉過身,如電影的快鏡頭般“咻”地消失在門口,真是跑得比飛得還快。

用這種方法練輕功可是真不錯啊!

瞪了一眼那幫人離去的門口,她才回轉過頭來,開始仔細檢查那五髒六腑。

午飯很豐盛,是吳桐教會廚房大娘的牛肉蓋燒飯和肥腸蓋燒飯,吳桐和公孫先生吃的很香。

可這不代表其他人吃的也如他們般無視於眼前食物的長相,看看那肥腸,讓他們想起了今天早上吳桐檢驗的那具浮屍的同時,也深覺這菜色是如何的重要。

“吳桐啊,那幾具屍體驗的如何了?”公孫先生夾起一塊肥腸,邊嚼邊問。

吳桐很想告訴公孫先生‘食不言寢不語’的,但是眼角不小心的就瞥到了其他衙役那難看的臉色,“先生,其他的沒什麼異常,不過那個沒有頭顱的人大有問題!”她扒拉一口飯,咽下後接著道:“他的胃裏層呈腐爛狀,黑色,明顯有中毒的現象,而且那胸骨也有發黑,經過檢驗是□□。”已經有衙役捂著嘴將頭埋在餐桌上了,她將懷裏的屍格遞過去問道:“還沒有找到頭顱嗎?”

“還沒!”公孫先生說道,不由地皺著眉,看著屍格,“找了方圓五百裏都一無所獲。”

“真可惜,一號二號三號還沒有長大,不能幫忙尋找。”吳桐嚼著嚼著,看向公孫先生,說道;“會不會是被藏起來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

那邊的衙役可沒有這二位處變不驚的良好心理素質,一邊談論著那些屍體,還一邊吃的如此麵不改色。

一個個給扔下碗筷,就要奪門而出。

“回來!”吳桐眼一瞪,原本慵懶溫和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威嚴之氣,“碗裏的飯菜都吃幹淨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此刻仍食不果腹,冬天,他們仍然隻能呆在寒冷的天裏,啃著冷饅頭。你們有熱飯吃,還不知足嗎?人活著一天就是福氣。當你哭著說自己沒有鞋子穿的時候,你要想到有人卻沒有腳;說不定將來還有比這更艱苦的日子,你們要知道你們現在很幸福!”

眾衙役全都汗顏的低下頭,默默地回到座位上,將自己未吃完的飯菜好好吃完,才離去。

“吳桐,你何須如此疾言厲色,他們這樣是他們的不對,但是,你未免太嚴厲了些,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背後說你的壞話呢!”公孫先生搖搖頭,輕聲說道:“你必定是個女孩子啊!”

“公孫先生,我也不想這樣,您不知道,我這些年見過多少餓死的人。一想到他們——”

吳桐難過的扶額,不再說話。

她小時候一個人在山裏長大,在這些年裏,她經曆的太多太多,沒有食物日子有多麼難熬,她很清楚。

所以她很珍惜現在的日子。

不過今天會對所有衙役如此,還是因為昨天......

回到昨日。

一個年約二十三四的婦人,敲響了開封府的鳴冤鼓,說住在城東朱家橋朱鴻將她的丈夫張阿康殺死扔到了一口廢井裏,丈夫外出做生意賺的錢也都被人搶了。

這還得了,包拯立刻派人前去捉拿朱鴻,一邊派了吳桐前往那拋屍地點。

屍體已被人發現打撈了上來,但是隻有屍身而無頭顱。因近日雨水,屍體渾身濕漉漉的,滿是汙泥,且輕度腐爛,因此,散發出來的臭味讓所有的人都紛紛掩住口鼻。

屍身上斷頭處的血已凝結而發黑,隻是仍看得見那血肉及喉管吊在外麵,看起來煞是惡心和恐怖。

衙役們看到這情形,都呆住了,沒人願意靠近,吳桐隻得吩咐幾個衙役去找人頭。

她在那燃起了蒼術和皂角,把口罩、手套及生薑分發給其他衙役後,就走到那屍體前。

細細地察看四周後,才命人抬來了擔架,這才有兩三個衙役苦著臉走了過來幫她將屍體抬至擔架上,先行回府。

一路上,路人都掩住口鼻,紛紛避之。

吳桐回府後,徑自去了書房,向包拯彙報現場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