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吳桐皺皺眉頭,“都別吼了,那個男人也是活該,四十大板也好讓他長個記性。等找到人頭就定案了!如不出所料,這兩天就會有一場好戲!”
好戲?所有的人都因她的話一愣,包大人眼中是讚賞的目光。
“是有什麼發現嗎?”公孫先生問道。
“據柳氏的鄰居所說,那張阿康近一個月來經常無故毆打柳氏,最近更是看上了個叫做曉芳的青樓女子。而且據我調查,這個張阿康曾在益民藥房中買過半斤的□□。”
“哦?那張阿康偏巧死於□□之毒,這之間......”包拯沉吟片刻,便開始分配任務。
翌日。
午飯過後,包拯都習慣泡上一壺茶,坐在廳裏慢慢的啜飲,與公孫先生和吳桐隨意的一聊,倒也舒心愜意。
但是,今天茶還沒喝完,就聽到有衙役大叫著衝了進來:“稟報大人,王校尉和馬校尉回來了,還帶著......那個......人頭......”
公堂上,兩排衙役執殺威棍立於兩旁,堂外,圍滿了聽審的民眾。
有衙役將那張七的屍身抬進了公堂,放在大堂正中。
而堂下,跪著一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粗布衣衫,頭發淩亂,渾身抖如篩糠。
王朝屏息將捧在手中托盤上的人頭交給帶好口罩手套的吳桐,退立一旁,等候差遣。
那人頭已經腐爛過半,發著讓人作嘔的味道,四周的衙役們都目不斜視站的筆直,心裏實在是對吳桐佩服非常。
她把捧著人頭來到屍身旁,將人頭放在該放的位置上,已有衙役端了清水出來。
她一邊且清水清洗那人頭,一邊察看那斷頸之處,並與屍身核對,引得堂外一陣抽氣聲。
“這是張阿康的人頭,”半晌,她才開口,望了包拯一眼,“用切口處的傷痕與屍身的痕跡相附。麵部有泥土,被人掩埋過,”她用手拔開那頭的頭發,用水清洗,“因為被掩埋過,導致人頭皮膚腐爛程度比屍身還要多。”
“很好!”包拯一拍驚堂木,大聲道,“將張阿康之妻柳氏帶上來!”
那柳氏一看見堂跪的人,早就嚇得臉色發白。
“柳氏可認得堂下之人?”包拯大聲厲問。
那柳氏嚇了一跳,急忙搖頭,“不,不認得!”
“不認得?”包拯冷哼一聲,笑道:“柳氏莫要急忙否認,你——可得感謝此人,昨日本官許過你,找到人頭後,就可立刻另嫁,今天立馬有人就幫你把人頭找了出來!隻可惜運氣不好,挖人頭時正好被本府的衙役撞個正著!柳氏!”他又是一拍案,“你就這麼想另嫁嗎?你的丈夫可是還未入土!”
那柳氏一聽,額汗泠泠,看了那依然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包拯一眼,大叫道:“包大人,民婦冤枉!”
“冤枉?!”包拯又是一笑,“可堂下之人孫文浩,可是剛剛說過,是你叫他去取的人頭!是不是啊?孫文浩?”
“......”那名稱孫文浩的的年輕人低頭不答,額頭盡是冷汗。
“不不不!”那柳氏大叫著,“包大人,民婦不認得此人,民婦是被冤枉的!”
“還敢說冤枉?!”包拯大喝,“來人,將證物呈上!”
“是!”於是,有衙役拿出一張涼席和一包小紙包進來,呈上堂去。
“這是從你家裏搜出來的涼席和□□,你還敢狡辯?”包拯厲喝,“根據仵作對屍體的檢驗,你丈夫張阿康是因服食□□而亡,還有這張涼席,可是剛剛從你家屋後抄來的,這張席子的紋理,與你丈夫屍身上的痕跡一致,你丈夫,是被強壓在鋪有這張涼席的床上服食□□,你還敢狡辯?說!你的合謀者是誰?!”
又是一聲驚堂木響,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那柳氏一聽,更是猛地搖頭哭叫著,“包大人!民婦是被冤枉的!是張阿康他自已誤食了□□而死,不關民婦的事啊!”
“你說什麼?!”包拯等人(沒有吳桐)一驚,大叫起來。
“是真的!是真的!”那柳氏哭著說道,“那□□,是張阿康買回來的,民婦並不知道那是□□!以為是鹽巴,就將它放進了那粥裏,想拿去喂家裏的大黃(狗),誰知張阿康卻把它給喝了,包大人!民婦是冤枉的啊,民婦並不知道那就是□□!看到張阿康死了,民婦才害怕了,又不敢報官,剛好出去經過酒家時,聽到那朱鴻的話,所以才會......才會......”
“才會按著朱鴻的說法,割下頭顱,棄屍於廢井?”包拯眉頭緊蹙的問道。
那柳氏一聽,擦了眼角的淚水,點頭稱是。
包拯緊緊地瞪著那鍾氏,好半晌,不語,握著驚堂木的手緊了又緊,強忍住心中的怒氣後,才看見一旁的吳桐對自己使眼色。
包拯不動聲色的對其點點頭。
吳桐走了過來,眯著眼望著柳氏,問道:“那麼,你放進□□的粥是什麼粥?”
“是白糖粥!”柳氏脫口而出地說,那美麗而狼狽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竊喜。
“哦!是白——糖——粥啊!”她微微一笑,溫文爾雅,回身向包拯行禮,“那麼,請大人叫人去準備一碗白糖粥過來,再者,把張家的狗也帶過來。”
包拯一聽,眉頭舒展,吩咐人去準備。
她再回頭,望向柳氏,“你剛剛說的那□□的確是張阿康去買的,包大人也查證過,益民藥房今年隻進了半斤的□□,的確也都售給了張阿康,然而現在搜出的□□,不足半斤,這麼說,那些,都是你被你當成鹽放進去了?”
那柳氏一聽,眼珠一打轉,才遲疑地答著:“是……”
此時,有人將一碗白粥呈了上來,她接過,拿起那證物□□,拆開後,就將一小部分倒進那粥裏,下一秒,那碗白粥頓時變得又稠又糊,還冒起了泡泡。
“白糖粥放鹽?再拿給狗吃?柳氏,該說你是傻還是聰明?要為自已申辯,也要想清楚才是,如此不打草稿,”她把那碗所謂的白糖加鹽的粥端了起來給眾人看,“不知你家的狗居然喜歡吃這種又鹹又甜的東西啊?那還真是隻世上絕無僅有的怪狗!再者,”吳桐臉色一冷,把粥端向她麵前,喝問道:“像這樣的粥,你會喝嗎?”
所有的人都因她這一喝而大吃一驚,那鍾氏一看那粥就嚇得渾身發抖,臉色霎地變白了。
“這樣的粥恐怕連豬都不會喝,那張阿康會‘自願’喝下去嗎?”她故意加重了“自願”二字,隨即將那粥重重地放下到那柳氏跪著的膝前,使得那柳氏又是重重一抖,癱坐在地,大哭了起來。
包拯突然一拍驚堂木,嚇得柳氏然一驚,他大喝一聲:“大膽刁婦,還不從實招來!”
柳氏臉色慘白,哽咽道:“那□□,原本是張阿康買回來要毒民婦的,因為他與戀春樓的曉芳有染,想要納其為妾,民婦不願,就想要趁民婦不備除掉民婦。卻被民婦提前發現,便與後來與自己相好的孫文浩,趁那張阿康睡著時,將他給毒殺了,而殺了後,卻又不知該如何收藏屍體,剛好聽到朱鴻的話,就照著朱鴻說的作了,趁機嫁禍給朱鴻,還將人頭藏了起來。”
其實吳桐一早就查出了柳氏與孫文浩的□□,但苦於無證據又找不到人頭,包拯便故意對那柳氏說,等人頭找到就許她再嫁,那柳氏當然恨嫁,立馬和孫文浩一說,就決定將埋在郊外樹林裏的人頭挖出公諸於眾,因此孫文浩就去挖處人頭,打算隨意一丟,引人注意,可沒想到......
案子結後,包拯等人坐在廳裏一起吃晚飯。
“吳桐,我還是不懂,為什麼包大人最開始會在公堂上那麼反常。”趙虎抬頭問道。
吳桐與包拯對視一眼,說道:“與朱鴻一起的酒友們說‘朱鴻醉酒後常常稱自己殺過人’,那天,朱鴻又多喝了酒,喝醉後對酒友說:[昨天我把一個商人殺了仍到廢井裏,得了很多錢]。酒友信以為真,就把朱鴻告到了官府。”
“沒錯啊,與事實很相符啊!”張龍聳聳肩。
“哼!朱鴻常常稱自己殺過人,以前怎麼沒有人報官?而這次就這麼一說那邊就報官而且還真有屍體?”吳桐冷笑一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全然不顧那邊包拯的怒目。
“哦——我明白了,這是一個局!”馬漢恍然大悟。“那個和朱鴻一起喝酒的酒友中有孫文浩!他和柳氏有染,聽到朱鴻如此說,所以就......”
“而孫文浩輕而易舉找到屍首,足以證明他們對這件事很了解,所以大人一定要我們盯住他!”王朝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大人一定要讓他們盯住這個不起眼的家夥,原來......
“如果沒有朱鴻這酒後胡言,那這也隻能算是一個人口失蹤的案子,還要感謝那朱鴻才是!”公孫先生樂嗬嗬的撫須笑道。
“包大人已經謝過了,不是嗎?”吳桐一臉促狹的把玩著酒杯。
包拯偏過頭去,不理他們。
自己這黑臉唱的可真冤!
“啊——我不活了——”一聲慘叫響徹開封府,在座的幾人對視一眼,不禁扶額歎息。
什麼時候才能招到新的仵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