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單位要求準點打卡上班,所以每天幾乎定時定點趕到和平門站,坐同一趟車。沒幾天,發現有個姑娘和我一樣,也每天坐這趟車,建國門下車。建國門一帶寫字樓林立,姑娘從打扮上看,像個外企白領。
她引我注目,並非因為相貌出眾,而是因為每天不變的一組動作。那班列車進站同時,隻見她從站口一步兩級飛奔下十幾級台階,左手拎個塑料袋,右手搭著包,間或還有件外套。車廂門關閉前一刹那,衝進車廂,找個坐位坐下,打開塑料袋。裏邊裝著麵包牛奶,是她的早餐。囫圇吃完,列車一般已到崇文門,塑料袋收起,打開包,依次撿出粉餅盒、口紅、眉筆,開始化妝。一通緊忙乎,車到建國門正好化完,如果有外套,剛好係完最後一粒鈕扣。和平門站的那個蓬頭垢麵的姑娘,經過地下這段奇妙的旅程,蛻變成一個光彩奪目的女白領,消失在出站的人流中。
女人化妝時獨有一份嫵媚,那般風情不用多說,古代詩人描繪過。我每天被她這一係列動作吸引,百看不厭。而她一向專心致誌,注意力並無絲毫分散,大概從未注意過不遠處有個我,在欣賞她天天上演的蛻變過程。
後來,北京一夜之間冒出千萬輛黃色“小麵”,我不坐地鐵了,再也沒見過這姑娘。不過每次路過和平門時,常會想起她。想到茫茫人海之中,人與人相遇又錯過,留下一些美好記憶,都是善緣。
正陽門
正陽門俗稱“前門”。中國人建城造宅,講究麵南背北,正陽門修在皇城南端的中軸點,自然是“前門”。
最常見的“前門”形象,比如紅極一時的大前門香煙盒上印的那個,並非正陽門城樓,而是正陽門的箭樓。老北京城樓的規製是:城門外麵大多有箭樓,樓上很多放箭孔,看著像今天的窗戶。城樓、箭樓之間的空地圈起來,是所謂的甕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