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芳心暗許(2 / 2)

馨姑搶先爬上山頂。忽然,她尖叫一聲,反身撲進田龍的懷內,差點兒將毫無思想準備的田龍撞下山去,好在田龍隻趔趄一下,還是穩住了腳跟。

“蛇、蛇!”馨姑緊緊抱住田龍,花容失色地驚恐叫道,與適才捉弄季福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潑辣勁判若兩人。

田龍從馨姑肩頭看過去,卻是青石邊盤纏一條姆指粗細的小蛇。他摘下那支捷克步槍,用槍管將蛇挑起扔向遠處,然後對馨姑說“沒事了。”

馨姑仍然不放心,她依偎在田龍懷裏,抬起臉怯怯地問:“真的沒事了?田龍哥,蛇跑了嗎?!”

田龍攬住馨姑柔軟的腰肢,看著她桃腮微紅,杏眸含懼,將自己當著她最親的依靠,心底深處忽地湧出一種複雜的情感——是憐惜,是嗬護,還是愛戀?田龍一時還分辨不清,但他知道馨姑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親人,自己也視馨姑為妹子,可今天一路上馨姑的話意還有眼下超乎尋常的親昵,使他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與馨姑恐怕已經不止於兄妹之情了……

“真的沒事了,傻姑娘!”田龍既好笑又愛憐地對馨姑說。

馨姑這才止住了驚慌,一張俏臉仰看著他,單純無辜地說“田龍哥,我怕蛇,我怕老鼠,我還怕毛毛蟲……”

田龍聽了搖搖頭,真的是無話可說,這美麗純潔的姑娘分明還是個沒有長大的毛丫頭。毛丫頭就是毛丫頭,隻一會,馨姑就忘記了剛才對蛇的恐懼,她拉著田龍的手,繞著那塊大青石轉到“牛頭”前停下。她告訴田龍,寨子裏的人有事要求就來這裏祈願,在這裏祈願時,隻要大石牛發出叫聲,那這個願望就一定能實現。“我陪秋姐來祈過願的,大石牛沒叫,後來秋姐……田龍哥,我不騙你,真的很靈驗的!”馨姑說這事時很成熟很殷切,又與那位不諳世故的小妹妹神態截然不同。

馨姑就在那石牛前雙手合什,很虔誠地低頭禱告,麵容一時嚴肅一時羞澀,一會紅暈一會沉思,不知她腦袋瓜裏想的啥。田龍在一邊瞧看,臉上帶著微笑,倒是一副大哥哥關愛的模樣。忽地,一陣山風吹來,石牛竟真的發出“哞哞”吼聲,吼聲不大,卻十分清晰明朗。馨姑聞聽一下子滿臉通紅,顯得異常興奮,她喜出望外地對田龍說,神牛叫了,我的願望能夠實現了!田龍問她什麼願望能夠實現了?她卻既得意又頑皮地對田龍說:“就不告訴你!”

晚上,吃罷飯,馨姑央求田龍陪她去洗牛河。明天就是花節了,女孩子愛美是天性,何況明天有那麼多的年輕人要來巴寨相親,她要把自己洗漱得幹幹淨淨,梳妝打扮一番,讓自己明晚成為一個最注目最美麗的女孩。無須說,一個女孩子夜晚去洗牛河洗澡,當然要有人陪伴,眼下,馨姑最合適的陪伴自是非田龍莫屬,誰叫田龍平時都把她當親妹子一樣的嗬護,不叫他陪叫誰陪。

二人來到臥牛河的一個僻靜處,馨姑要田龍守護她,幫她看著不許其他男人過來偷窺,“田龍哥,你也不許看!”田龍笑笑沒言語,抱著那支捷克步槍,麵對巴寨的方向坐在洗牛河灘的一塊石頭上。

一芽潔白的上弦月在天上的浮雲穿行,一會兒含羞躲藏,一會兒笑盈盈地窺視著靜默的山嶺,還有那花香四溢的土地。寨子裏有人吹起一支竹笛,悠揚而約帶憂傷的笛聲在夜空裏傳得很遠很遠,不知是年輕人在思念心上的姑娘,還是異國的遊子在懷念遙遠的故鄉……

“田龍哥,你在想啥?”田龍靜靜地聽那婉轉的笛聲,心海不期然湧動出一朵若隱若現的浪花,不料卻被馨姑的話音平息。田龍回頭瞧,不禁怦然心動一下——馨姑已經洗漱穿戴,她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雙足浸泡在水中,在月光與溪水的映照下,高聳的乳峰與玲瓏身段的剪影,恍若童話裏那引人癡情愛慕的美人魚。真美呀,田龍心裏暗暗歎道,以前他一直把馨姑當著小妹妹一樣看待,心裏沒有半分情欲之念,今日看她,居然抽出了綿綿思緒,糾纏下萬千心結。

田龍連忙斂收起有些出神越軌的念頭,說道:“我在聽遠處傳來的笛聲……”

“好聽嗎?是我阿爸在吹。”馨姑說,“那是撣族一首古老的情歌,我阿媽就會唱。小時候阿爸吹笛子,阿媽就教我唱,你想聽嗎?”

“在那高高的山崖邊

在那清清的小溪旁

一個美麗多情的小阿妹,偷偷來見她的情郎

天上彩雲喲飄呀飄,帶來一汪圓圓的月亮,

不見情郎到來喲

阿妹心裏盛滿憂傷……”

馨姑輕輕地唱,田龍靜靜地聽,那彎新月偷偷地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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