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遍〕社長排門告示,但有的差使無推故。這差使不尋俗:一壁廂納草除根,一邊又要差夫,索應付。又言是車駕,都說是鑾輿,今日還鄉故。王鄉老執定瓦台盤,趙忙郎抱著酒葫蘆。新刷來的頭巾,恰糨來的綢衫,暢好是妝幺大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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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煞〕紅漆了叉,銀錚了斧,甜瓜苦瓜黃金鍍。明晃晃馬鞍槍尖上挑,白雪雪鵝毛扇上鋪。這幾個喬人物,拿著些不曾見的器仗,穿著些大作怪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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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煞〕那大漢下得車,眾人施禮數。那大漢覷得人如無物。眾鄉老展腳舒腰拜,那大漢挪身著手扶。猛可裏抬頭覷,覷多時認得,險氣破我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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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少我的錢差發內旋撥還,欠我的粟稅糧中私準除。隻道劉三誰肯把你揪住?白甚麼改了姓更了名,喚做漢高祖。①
散曲名家中,又有甜齋、酸齋之說,可見一種體式,兩種風格。甜齋的主人是貫雲石,酸齋的主人是徐再思。二人有唱和,後人好事,專門編有一部《酸甜樂府》。
徐再思曲風清麗,有些詩化的,擅寫風景,更擅寫風情。他寫春情的曲子不少。這裏選二首,可說一般題材,二種筆墨,兩樣情致。
一首是《折桂令·春情》,寫得很有“文化”: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症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另一首《雙調沉醉東風·春情》寫得很是“生活”:
一自多才間闊,幾時盼得成合?今日個猛見他門前過,待喚著怕人瞧科。我這裏高唱當時水調歌,要識得聲音是我。
酸齋主人貫雲石,風味很是不同。雖然也寫兒女情懷,但那格那調另是一路。他也寫景色,也寫風情,但更擅長的還是那些帶有反諷性的作品。從這些作品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位關心時政的人,有正義心腸的人,又是一位見到官場腐敗不吐不快的人。他有一首《雙調·殿前歡·吊屈原》,寫得很是獨特。
楚懷王,忠臣跳入汨羅江。《離騷》讀罷空惆悵,日月同光。傷心來笑一場,笑你個三閭強,為甚不身心放?滄浪汙你?你汙滄浪?
(本章完)